看着宇文笛那睁大了眼睛,深受其扰的表情,白牡嵘也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眸。
且不说他这问题是什么时候在心中生根发芽的,这小子也很聪明,能生出这种想法来也不算奇怪。
只不过,他又抱着何种想法呢?是觉得那皇位很好,觉得得到它可以付出任何的代价,还是避之如蛇蝎呢?
“如果你六哥真不想坐在那张龙椅上了,你觉得他会让谁坐上那个位置?”她问,一边抬手将茶杯递给他。
宇文笛眨了眨眼睛,“那必然是隐儿啊。不然还有谁?”
白牡嵘盯着他看,随后摇了摇头,“你六哥的心思我怎么能猜得到?你问我啊,问错人了。他现在身体其实并不好,那时在北方被冻得发了病,之后他的身体就走下坡路了,但凡有点冷空气,他都会第一时间有反应。现在天还没暖起来,你就先多劳累劳累,让你六哥多歇歇吧。不然到时你六哥真有个好歹,你在这世上可就没亲人了。”
宇文笛明显在思考白牡嵘的话有多少的可信度,她是个闲不住的人,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出馊主意逗他玩儿用以取乐。
这会儿,她说的这些话,也不知真实度有几成?
“我以前听说啊,有些恪尽职守的臣子是被活活累死的,太累了,整日处理国家大事,呕心沥血。反倒是皇上整日优哉游哉,花天酒地。”白牡嵘边笑边说,好像在说什么笑话。
宇文笛那宇宙大爆炸的脸抽了抽,“嫂子,你可别吓我了,我六哥不是那样的人。兢兢业业,更不会花天酒地。”他很抠门的,在省钱这方面,他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可以称颂史册的抠门皇帝。
白牡嵘轻笑,翘起腿,她吸了吸鼻子,一副和他聊家常的样子,“老八,你在我夷南也住了很久,你觉得我夷南怎么样?”
不解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宇文笛的确是在夷南住过一段时间,对那个地方也挺有好感的。
“夷南的夷人看起来是不喜外人,但其实我觉得是第一印象。如果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久了,就会发现他们挺热情的。你看我在那儿的那段时间,寨子里还有人来找我玩儿呢。那儿的姑娘挺水灵的,就是个头矮了点儿。”他的见解很独到,是从人的方面来说的,特别是姑娘。
“我又没问你夷南的姑娘怎么样。这夷南的夷人和金州四城的百姓始终不是同族,虽说现在也互相来往,可是总觉得有那么一层隔阂在。我就在想,这若没发生矛盾还好,若是生了矛盾,我如何处理,可就成了难事儿了。即便是一碗水端平,估计也得有人说我偏袒。我如今觉得我是做不好这夷南王的,其实这夷南王就是个笑话,别人封的。如果你来做夷南王,不知你愿意么?”翘起腿,白牡嵘问道。
宇文笛眨了眨眼睛,“嫂子,你说真的?”话落,他眼睛里的笑就止不住了,尽管还在有意的控制着。
白牡嵘微微歪头,“我是问你,如果你愿意做夷南王,你会怎么做?如何平衡夷人与金州四城?”
“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需要时间。想要天下大同,得磨合啊。我认为第一步啊,是要让金州四城去适应夷人,譬如说那些夷人都有一些特别的节庆,信奉信仰也大不相同,金州四城里若有百姓感兴趣,就让他们跟着玩儿。让夷人卸下心防,再加以同化,三五十年内,就可有收获。”宇文笛的想法还是很奇特的,但他居然也得宇文玠的‘真传’,攻心为主。
白牡嵘看着他,一边缓缓的点头,“你小子脑子里有点东西。不过,要让你失望了,夷南那么轻松的一块地儿,自然我得守着。”
“我说嫂子,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不免失望,夷南那儿天高皇帝远,多自由。
最初他在夷南,这朝上还认为夷南是他的封地。现在他在皇城,朝上就有朝臣暗戳戳的问过他这事儿,问夷南现在到底归属于谁。
他们认为夷南和金州四城落在一个女人手里万万不可,尽管那个女人和宇文玠有着最亲密的关系,但那帮人就是觉得不妥。
如果真能对外宣称这夷南是他的封地,就能堵住那帮人的嘴了。他也是愿意去夷南的,自由,不必小心翼翼。其实他是害怕的,那时在宇文腾杀血亲的阴影下,让他觉得即便自己傻兮兮的,也是难以保全自身。
只不过,他处理了一段时间的国事,倒是也心系朝上的一些大事。大梁经历过内乱,可以说是一次大清洗,很多地方需要重整,需要时间。
他也盼望着能够尽早解决,宇文氏给大梁再开创个盛世,重回百多年前的风采。
“我就是想集思广益,脑袋多了,想法不是也多嘛。这夷南的百姓啊,虽说一直保持着本族的生活方式,但是自从金州四城对他们开放之后,他们也挺开心的。可以自由的交易,不像以前那么拘束了。”这天下又不会跟着她姓白,始终是姓宇文,天下大同,也必然是迟早的事儿。
她觉得还是得用柔和的方式,不能让夷南的百姓觉得不舒服,潜移默化。
“我觉得,人只要占了便宜,有了好处,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宇文笛轻松道。
“前期割肉,后期收获,说的也是。”俗语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见了兔子才撒鹰,都是有道理的。
“嫂子,你若是觉得困难,这事儿交给我也行。不用太久,二三十年,我有信心。”宇文笛毛遂自荐,他还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