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听白蕖讲得热闹,意兴盎然,乍然闻长姊此语突然变得伤感:“五柳先生题: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我虽置身这繁华宫廷,可也不敢忘了一个叶家女儿的初心,学陶公放一无弦琴,不过也是时时提醒自己,莫要因眼前富贵而忘记了何为人间的自在与清欢——于我来说,那才是永恒。”
我听之大为动容——这难道不是琴的真正意义么?她懂得,她确实懂得。
疏清又补充说:“其实除了此,妹妹还想了另外一层——当初我以为姐姐已死,早就心如死灰。若不是遇见了皇上,有后来的种种,我早就一白练投缳了。可我考虑到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让父母兄长和姐姐泉下不安,选择好好活下去。可旧事不能忘!姐姐和我在家中最爱抚弄七弦,姐姐既然已死,我还要弄琴做什么呢?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也就附庸风雅学一学伯牙断琴绝弦,算是凭吊我和姐姐过去的曾经。”
她绽齿一笑,如一对春桃从双颊发:“可现在不同了——姐姐回来了,蕖妹妹和芍姐姐都安好,我没有什么可求的了。彼此都平安,于我们来说,不是最奢侈,也最渴求的东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