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会的。不可能。”我脱口而出。

“怎么不会?”灵乌嗤笑,“帝王都是这个德行。”

说完转身欲走,留给我一个平淡的眼神:“我与夫人是同盟,利害休戚相关。若夫人有什么需要,去紫岚轩找我就好。”

“……”我转头看她,“你如此苦心筹划,是想回西骊?”

女子眼神一黯,复又亮堂起来,强对我笑了笑:“我现如今挺好的。只怕是回去也要近乡情更怯——倒不如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再去考虑下一步。”

她想了想:“夫人若真疼皇后娘娘,当为二皇子多考虑考虑。”

“皇上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如何下旨封诏太子。”我道,“若是宾天之前不曾有留下过任何意有所指的诏书,国不可一日无君,朝中定然大乱。届时风起云涌,江山岌岌可危。”

“这个,交给灵乌就好。”女子狭长妖娆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三日后,夫人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她不欲再多说,大步向前,只徒留给我一个华美的倩影。

“灵乌。”我突然叫住她。

“什么?”灵乌眼中寒光锐利。

我张了张嘴。

“你自己小心。”

灵乌淡淡一笑:“我知道。”

2.今岁九月十九,岫玉同叶疏微成婚了。

我也是才知道的消息。按照岫玉的话来说,要办必须趁早办,眼瞧着皇上日薄西山气息奄奄的样儿,一旦驾崩还得守三年国丧,岂不夜长梦多。再者她的年龄也等不起了,所以叶府一来提亲,就匆匆答应下了。

我无语,对她这种快刀斩乱麻的草率行为深表怀疑。择婿这种大事,一般都是要宁缺毋滥,再四考虑为上策。不曾想泼辣如岫玉,做起事来如此果决……呃——武断。

和蕖儿的婚事一样,岫玉的大婚也非常素简。诚逸考虑到声势,并没有参加。只说晚宴结束后来接我。我欣然应允。在酒宴后的那晚回府,诚逸还不曾来,我携着青莳,遇见了宁风鸣。

“见过夫人。”宁风鸣微微一笑。

“大人今日怎么得空出来?”我奇道。

“近日不是微臣当值,侥幸得了一两日休假,遂出来走走。”宁风鸣极有礼地一躬,“良宵正好,月色当照。夫人可愿意和微臣一道走走?”

“这个自然。”我同样微笑,“云意还未来得及谢上一谢大人,关于——告知侯爷的讯息。”

“怎么夫人每次见微臣都要答谢。”宁风鸣风趣道,“我与夫人相识恁久,夫人不必见外。”

“我是真的不知如何报答你。”我边说边与他一起往前走,“欠了你太多人情,怪不好意思的。”

“夫人还记得答允微臣要替微臣寻一门亲事么?不如就以此来还微臣的人情。”宁风鸣眉梢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可不许失言。”

我失笑:“近来事儿多,却把你这个要紧的给浑忘了。大人放心,云意可不是失信之人。不知大人想找什么样的?”

“能得一知心人,白首不相离,乃是最大的幸事。”宁风鸣颔首,“夫人不必费心,我相信夫人的眼光。至于说什么样的女子,大概也只能是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的吧。”

“大人丰神俊朗,也定只有华艳独绝的女子相配才能算郎才女貌吧。”我揶揄道。

宁风鸣脸颊微红:“夫人说笑,我一小小禁军统领,哪得配什么女艳独绝。”

我与青莳对视一眼不禁咋舌,旋即是喜色盈面:“大人何时升的官职,也不告诉云意一声。”

宁风鸣不免羞赧,“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夫人见笑——”

他神色忽由笑转肃穆,躬身一礼:“见过宁远侯。”

“宁大人不必多礼。”

是诚逸,我忽的一拧头便喜笑出来:“逸郎!”小步噔噔噔奔过去环住他的脖子笑眯眯,一双眉目似喜似嗔三分笑意三分撒娇两分甜蜜两分责怪,“你怎么才来!”

诚逸脸通红,揽住我腰肢的双手一紧一松,看了看偷笑的宁风鸣和青莳又看看我,虎下脸来嗔怪:“当着人面儿呢!要抱回家抱去!”

我这才放下来,黏在他身侧,一个劲儿地傻笑。

调戏他,就是好玩。

诚逸正了正色,同宁风鸣致礼寒暄几句,这才告别,攥着我的手另一手拉住缰绳牵马慢步。

青莳则一步三回头,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不知是我眼神看差还是月色朦胧的缘故,青莳一向爽快不造作,一眼能看穿眼底心思的眸光此刻竟变得分外柔软,似含情非含情。

我哑然失笑,牵过她手只低声一句,她便娇羞着点了点头,犹豫了不过一瞬,便撒开脚丫子往宁风鸣远去的方向飞奔。

诚逸问:“你跟丫头说什么了?怎么这么高兴。”

“咳!女孩子家的心事,你个男孩儿别多问!也别多想!”我满脸都是自得的笑容。

“好,我不问。也不多想。”他假装生气,“我想的是今晚怎么收拾你。”

“干什么?我又干什么了?”

“娘子三天不调教就上房揭瓦!你前两天又背着我进宫去了,怎么不和我说!你去干嘛?”他低下头来咬我耳朵。

我觉得痒,忍不住逃窜:“我是怕你担心。说实话,皇上病得突然,没有任何预兆。之前总以为三十而立春秋鼎盛,自然不会想到早立国本的事,可如今……”

“你是担心国本不立,一朝山陵崩朝中会生乱?”诚逸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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