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要踏上锦履,便听门外传来无力而惊恐的嘶喊:“姑娘!蕖姐姐、蕖姐姐她不见了!”
几乎是同一瞬间,段六嫂破门而入,见了我声音变得颤抖:“云意……琼脂不在马棚里,只有清鸣……蕖儿她、她、”
我闻声色变,迅疾起身,“姑姑!清鸣套好了么?!”
“好了,这就给姑娘牵过来!”
我心头大痛,蕖儿、蕖儿!你还带着伤啊,何苦来哉!
待六嫂慌慌张张泪眼朦胧地将清鸣牵到我面前,不由得我多想,只用了全身的劲儿一跃而上,双腿夹住马肚,用力一执马缰便是往前策奔,只回头撂下一句话:“姑姑——和银铃儿儿看好清雅堂!”
才奔出几百步,就觉得脑中一阵晕眩直直袭来,双手开始颤抖着拿不住缰绳,强烈的无力感此时又侵袭进了五脏六腑。我心头大恐,不要、不要……求求你,不是现在,再等等,不要发作,现在不要发作!
我开始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忽然只觉前方乌泱泱一黑,强挣开视线——是魏国公家的二公子卫诚凌和三公子卫诚逸于马上,穿戴兵甲,领着几行队伍步前来。我心下疑惑——他们?魏国公不是在鸣萧关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卫诚逸先看见了我:“咦——舒姑娘?你、你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啊?”
我有些发懵,强撑着身体的不适,张口道:“两位少爷,你们、你们不是在鸣萧关吗?”
卫诚凌疏朗一笑:“咱们才赶回来,舒姑娘难道不知道吗?首战告捷,大破西骊,我和三弟回来向圣上述职,姑娘是要……”
首战告捷?那为什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一咬牙,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少爷,我多嘴问一句,襄王如今在哪儿呢?”
卫诚逸笑道:“我知道舒姑娘和襄王妃一向要好,如今自然也关心襄王。他很好,还在前线,姑娘不必担心。”
倒是卫诚凌看出了不对劲:“舒姑娘……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惶急道:“少爷!不瞒二少爷,三少爷——王妃不知道从何听得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今个大清早就驾马奔去鸣萧关了。她素日喜爱家妹,和家妹亲厚,家妹闻之担忧不已,带着一身还未好的伤就只身跑出去就去寻了!说是希望能赶上宫里派出去找王妃的人,云意担心家妹,所以……”
我说得急,一股子气没上来,只觉眩晕至极,直要昏厥过去,身子不由得往一边仄歪了堕下马。“诶——姑娘!”最后一瞥,我却只见卫诚逸一个眼疾,翻身从马上跃下,下一秒便觉得自己置身在一个男子怀抱里。我顾不了那么多,右手强行扯住他的衣袖,喘息着:“劳烦、劳烦、少爷救……救……”
卫诚凌眼见不好忙道:“三弟,你把舒姑娘送回清雅堂,赶紧往城外去找二姑娘!皇上那边我会交代!”
“好!”
“三少爷,我和你一道去……”我艰难地呼吸着,撑起身子。
“姑娘身子孱弱,还是在下将姑娘送回去妥帖些!”他有些着急。
“我没事……”
他见情急,便顾不了那么多,索性拉过自己的骏马,横打把我抱起让我坐在马鞍上,自己纵身跳到我身后,紧拥住云意:“舒姑娘,得罪了!”说着就扯起绳缰朝外奔去,回头匆忙一顾:“二哥!拜托你了!我快去快回!”
我靠着身后的少年,已听不清远处另一位少年的回应。蕖儿和芍姐姐的安危牵动着我的心,我心焦如焚。可又大有力不从心之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就靠在他身上,拼命地想回一口气,却觉得艰难。
卫诚逸见状不好,忙问:“姑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的身体……之前在孟贵妃诞辰上你还好好的……”
“无妨,请郎中看了,只是之前受了点累……”我只得扯谎,“襄王妃……说是听了从宫里几个婢子传出来的鸣萧关急报,就、就驾马去了……”
他显得很着急,吼道:“什么急报啊!那明明是捷报!大清早就叫人传递来的!昨夜夜袭敌军,势如破竹,我和二哥奉旨先赶回来了,要向陛下述职啊!”
什么……
“三少爷……这是……这怎么……”
“哎呀舒姑娘,我知道你现在有满腹疑虑,我也被你弄得一肚子为什么想要搞清楚了!可现在找你妹妹要紧,先把这些搁一边再说!”
我的气息渐次微弱,无声点了点头。
他策马狂奔。怕我受寒,不时匀出一只手替我掖好斗篷的衣角,将我拥得紧一些。他低声安慰:“姑娘别急,二姑娘若是带了伤,想必不会跑太远……”
我撑一撑,张开口,好容易吐出几个字:“三少爷,多谢……”
“不必!在下应该做的。”他忽然策停了马,“舒姑娘——你瞧,那是你妹妹么?”
我抬首一瞧——是琼脂!
几乎要将全身气力使出,声嘶力竭地一喊:“蕖儿——”
那人没有回头。径直奔得更猛了。卫诚逸见不好,策腾了马向前跃去,一横横在琼脂前头:“二姑娘留步!”
白蕖将马头往反方向一拧,别过头去:“姐姐别劝我了,我是一定要去的。”
我上气不接下气,觉得身体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掏空了似的难受:“你知道云京离边关多远?就胡乱来!身体都差成这样了还要逞强!伤口又裂开可怎么是好!”
“姐姐重病在身不也想着要去找姐姐吗?还撑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