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青春校园>美人执扇清盈袖>人人尽说江南好(2)

四人连带团雪,迎春及小厮小扣子,皆是迷迷糊糊喝得半醉,见大多客人都出门逛庙会看花灯去了,春风楼一半走空。趁着酒性也按捺不住要去。

特别是扣子跟团雪两个才十多岁的小孩子,早就不胜酒力,呼呼趴在桌沿,开启了半梦半醒会周公的状态。

而我喝过天界时天仙愁之类的胜过凡间千百倍的烈酒,是故倒也不觉得什么,只是有些淡淡的眩晕。

昭阳跟没睡醒似的双颊酡红,迷迷瞪瞪。一手很亲热又粗犷地揽着诚凌的脖颈,一手不安分地乱摸着要来扯我的袖子。蓦地,“啪!”地将左腿抬起,赤红鸳鸯履往上一翘,就一脚踩在贝雕凳上,使劲儿一拉袖摆露出雪白的里裤,就颐指气使,耍酒疯一般地冲着厢房外一声大吼,如河东狮:“结账!”

掌柜的来了个矮小精瘦的老头,穿着体面,看起来很精明。闻言笑呵呵低头哈腰来到桌前:“几位好用!一共是七两白银。”

昭阳醉酒时最爱撒泼,脑子清醒得很,这下闻之一下就被这“七两白银”给醒了酒。瞪大了眼,借着酒劲就腾得冒起身双目如喷火,“你说什么?!你是怎样的山珍海味要七两!你个开黑店的,看老娘不——”

小老头一傻,也没想得到如此,猝不及防地要躲:“这位姑娘好没道理!小老儿本分清白做生意,姑娘出门打听打听,谁不说咱们春风楼菜品极正味道好,这价钱都是顶顶公道……”

诚凌大概是被吓醒的,见自家媳妇又要来那一套,生生唬了一跳大叫“我的姑奶奶”,就强撑着爬起要去拉。好容易把两个劝下来没打成,昭阳的醉也清醒了一半,却见那老头瞪眼不满意地哼哼着:“几位公子小姐,可快些交钱吧!小老儿第一次碰见你们这么难伺候的!”

昭阳沉静下来,漠然问:“你这个白玉豆腐鲥鱼羹价格几文?”

“二百文。”

“那这个红烧蹄花呢?”

“一百五十文。”

“这一套吉祥如意甜糕一式十样多少?”

“三百文。”

“你他——”昭阳火冒三丈,挽起袖子来就要发作。诚凌见势不好,赶紧伸出手去死死捂住自家娘子的嘴按回座位,这才把剩下半句没吐出来的訾骂给硬生生堵了回去。

我忍不住救场:“掌柜的,那这一双龙凤烩呢?”

“哟,这个价钱不小了,一两银子。”瘦老头捏着胡子摇头阖眼,“你说你们这都富贵家子的模样,想必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果然挥金如土。进来都不先先问好价格,用完了一问还骂人说宰客?唉唉,赶紧付完钱赶紧走吧。”

说罢挥手做驱逐状,很是不耐烦。

我们几人此次出行,穿着都还算体面,又随身带着小厮侍女。换作一般待客的生意人大抵早就笑脸相迎,唯恐侍候不周到得罪了什么。然看这老头的脸色想必平日里不少见达官贵人,是故自命不凡,骄矜得很。他眼光老辣得,当然看得出我们这帮人是外地来的,见了我们这般年轻穿着华贵,还真以为是那起子吃祖上荫庇,游手好闲的败家纨绔子?侯爷和长公主的功名俸禄都是清白挣来的,而我自幼开堂,挣下的积蓄除了给白家舒家一份,自己所吃穿用度不靠夫君亦是富裕有足,可不是那种只靠夫家做一辈子饭票的普通女子。若单单是说我们嫌价太高也就罢了,可不能叫人糟践了名声去。

昭阳只是咧着嘴,一个个问着小老头桌上的菜价。待他不耐烦到终于要忿然变色时,昭阳这才开口道:“掌柜的,你刚才林林总总说了所有菜价,若我没算错,统共是六两不到三百文。那么你是告诉我,咱们这一坛酒的价格竟高达近二两?”

掌柜的显然是浸淫商场多年的人,闻言一点也不慌,摇头晃脑,理直气壮:“这位小姐说对咯,春风楼的酒都是精酿的,多年存窖。价钱一直都是这样的。可别不服。”

削减菜品的价儿,而提高酒水料的钱,也是饭馆最常用的招揽生意的招式。

昭阳准备好了似的,只是轻蔑一笑,“掌柜的别以为咱们几个外地来的不识苏州的酒咯?这是西州地麦芽所制配了牡丹浓吧?光味道来看,还略显浅薄了些。是远远不足年份的!若掌柜的觉得我是强词夺理满口胡言,不如自己尝尝,你们这所谓十年酿制‘浅楼春’,花香味是单薄还是浓郁?是前几日放入的还是日复一日逐一添味做成的佳酿?据本公……本小姐所知,浅楼春的牡丹是要晨光熹微之时取露,若真历久弥浓,倒出来的颜色应该是浅黄如琥珀,而非掌柜的这般略带浅红不自然吧?”

昭阳正火药味十足地蓄势反攻,句句带理,说的那小老头愣怔痴傻了片刻,眼看着就要占上风。团雪却是迷糊睁开眼醒了,傻傻地从桌子上爬起来,等听清楚了,立马预备开口给昭阳帮腔。冷不丁突然冒出一句:“你这老儿,我们家小姐说的没错!菜品做的这样差劲,酒也酿成这副样子,还好意思在这儿大放厥词说就是这个价?”扣子吓得赶紧扯扯她的袖子。她却浑不在意似的。

柜台处走来一个身着锦缎长袍的儒雅男子,轻轻摆手示意那气得胡子都炸了毛,说不出话来的矮个子小老儿走开,径自保持着微笑对着还没睡醒的团雪:“这两位姑娘,说话可要讲究证据分寸,莫要胡诌乱语。看样子足下几位应该是北方人吧?不如打听打听,这苏州谁不知道春风楼是第一淮扬菜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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