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青春校园>美人执扇清盈袖>竹枝词(2)

与仲儿一切交代了清楚,再和蕖儿银丫头说几句,这才拖着疲累回了侯府。

碧城已经候着了,端上一捧火炉,已到午后,我有些心烦意乱。取了一金橘,徐徐剥了皮吃了,将橘皮扔进火炉,室内顿时溢满清气芬芳。

“侯爷呢?”

“夫人,去后苑吩咐事儿了。”

“噢。”

正要推窗,却见八岁的小丫鬟画儿来传,拿着奶声奶气,正经小大人模样的腔调有板有眼道:“夫人,门外有个小姐要见你。”

我仄歪了头:“小姐?哪个小姐?”

画儿一个字一个字咬字清晰,字正腔圆地慢慢道:“夫人。我不知道。她戴着一顶长帷帽,通体素白,很是端方的样子,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侍女在一边伺候。因为有帽檐遮蔽,画儿就看不清她的脸,可是身材苗条匀称,头戴玉簪,很有气质,她……”

画儿还要念叨美人经,不住偏离话题讨论中心,我忍不住打断她:“得得得,你就告诉我,她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画儿满面认真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煞有介事道:“夫人,那个女子说,她是你的闺中旧相识。……哇,她说起话来也好好听啊,就像团雪姐姐讲给我的,说应该叫做呵气如兰……夫人,是这么说的吧?”

这丫头!又扯远了。我尴尬地“呃”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好敷衍道:“是是是,是这么说的。画儿长进不少。那么快请她进来吧。”

画儿听了我的夸奖想要笑,不知是谁告诉她什么了,她努力憋住笑,非常用力地点点头,一副很酷的样子面无表情,从容淡定地行了个礼,又一个字一个字念道:“是,夫人。我这就去请她。”

这才做出一副平日里年长妈妈们的样子,先弓着身子小步后退几步,再转身而去,以表尊重。本来是好的,可转身时候,太过着急,差点被门槛绊倒。

她喃喃叹气:“唉,如先秦淑女一般的步伐走路,也是需要一定修为的。”

我一听这话差点没生生呛住。

过了一会儿她就领人进来了,语气依然缓慢,没学会说话似的咬着字:“夫人,这就是要见你的小姐。你们,慢慢讲。画儿告退。”

她学着刚才的样子,又弓着身面对我恭恭敬敬向后退出去。结果又差点被门槛绊倒。

我让喝的半醉的团雪跟碧城回房休息。那女子方才掀开了面纱似的长帷帽,露出一张雪白如寒霜如月光皎洁般的玲珑玉面,宛如粉妆玉琢,飘然胜于清风含露。

我一惊,原本持着茶壶的双手循声停在了半空,颇有些尴尬地愣了愣神,才缓缓将壶放下,低头沏茶。

“你来了啊。”

“阿左,好久不见。”女子面容沉静,似夜阑风静縠纹平。

“水鸢。”我笑,“你是来看我的么?”

水鸢一声冷笑:“不然呢?我来看看我的好姐妹,在人间过的是多少逍遥自在!逍遥自在到忘了本忘了根了!”

“……”我沉默。

“你如今可好,当上了侯府夫人,本事可真不小呢。你背叛了敛歌,跑到凡间来,来给凡人当正门大娘子。听起来还真是不错。我是该叫你南宫左,还是舒云意?”

她极力压抑着语气的隐怒,“我且问你,你就那么不想回去?不想回去到背叛自己的爱人?不想回去到拿凰邀琴为借口逃避一切!?”

她别过头去:“我真是看错你了。”

爱人?我冷笑,几乎是脱口而出忿然道:“我没有拿任何东西作为我不回去的所谓借口!还有你,你当初就应该和我离开那个地方!你应该和我走的!”

我甫说完,就有些愣愣着,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水鸢疑惑之色渐重:“你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你这么做还是为了我?”

她“呵”了一声,很不自在地转过身子:“好,我说不过你。你总是有着万般说辞!拿来推搪我,搪塞敛歌。”

我低眉颔首,“你不需要一口一个敛歌,拿云敛歌来压我。我是独立的个体,来去自由,不需要任何人来指指点点我应该过什么样的人生。更何况,我仁至义尽,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

她暴怒:“你的意思是,是我们对不起你?!”

她刚一说出这话,我就几乎要因为心底深处的底线为人所触碰到而完全崩溃。是,这条底线,纵然是她,我在天界唯一的亲人,最亲的人,也不可以。

那一瞬间,我多想就此狂怒地跳起来,吼出声来告诉她:“是!是你们对不起我!被杀了全族的人是我!何止是对不起,简直就是欠下了一笔血债!你们三生三世以命来抵都偿还不清的血债!”

可我终于忍耐了下来——到底,她是无辜的,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做过。

溟水鸢还是一如当年那个和我一起成天打闹着玩,泛舟瑶湖沐雨的溟水鸢。

那个不比现在面色苍白得可怕,却依旧是两颊红润,没有太多心思和责任抗在肩上,导致万千压力如山一般生生压下来将她压垮的溟水鸢。

我怀念那时的溟水鸢,当然,还有那时候的南宫左,那时候的云敛歌。

我那时候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个脸挂笑意盈盈,双袖带着水雾清风,朝我踏云走来的绝尘仙人,会是一条吃人的狼。

水鸢满眶泪水,仍死死盯住我,手指缠得我的一双手腕生疼生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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