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昭阳满面都是反应过来后的沉静应对与蓄势待发,正要伸手抽出腰间上所佩的一柄绣金雀弯刀,闻言却不得不目光一凛,妥协似的点点头放下刀:“好。我就站在这儿,你别伤害她。”
身后的声音有一瞬间的迟疑,依然是那口生疏的汉话,显然不是中原人。他一个字一个字吃力道:“我要……我要药。”
昭阳见状眉心一蹙。
“你别过来!……金疮药……是治剑伤一类的药膏,我要你们大宣的金疮药。”男子听起来呼吸困难。
“找到给我,我就放了她。”
我好容易冷静下来,以不变应万变,保持沉默,一句话也不说。只让昭阳和男子对峙。我被他所挟持,脖颈紧紧箍在他胳膊里,不得动弹。
昭阳突然笑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药而已,满大街的医馆都是,何必挟持两个弱女子。”
他只是重复着。“我要药。”
“行。”昭阳极力缓和气氛,一手从腰间小腹揣着的锦袋里取出一贴药,一手撑着伞。
“这个是你要的创药。”昭阳语气冷淡,“现在,把我妹妹放了。”
身后的异族男子沉吟,突然笑起来,狠命道:“我认得你,大宣的长公主。你男人是卫诚凌。”
昭阳面色阴下来,站上前一步握紧了弯刀,訾骂道:“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快把我妹妹给放了,我饶你不死!”
我只觉喉头被箍得很紧,紧接着便即刻松下来,我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在地,她急急扔了药,将我扶住。“云意!”
我倒在她怀里直咳嗽。“我没事。”
男子冷笑一声,一手扶住胸口,一手去捡拾地上的药膏。我这才发现,他胸前被一簇殷红所洇染,似乎虚脱了一般,险些站不稳。他很是轻蔑地乜斜了我一眼:“大宣的女人竟都是如此柔弱无用。能比得上长公主巾帼之姿的,看来也没有几个。”
昭阳蹙眉:“你什么意思?”
男子冷哼道:“并无他意,多谢长公主的膏药,在下告辞——”
说罢也不看她,径自快步逃离似的,一个翻身越过墙头,消失不见。
我半身被淋湿,抬起头来看到的是昭阳发怔的目光。不觉有些疑惑,“嫂嫂,他不是汉人,……他竟也认得你?”
“他是西骊人。”昭阳长公主目光如鹰隼冷峻,蒙上一层阴翳,我却是一惊。
“典型的红衫黑袍,手指中指带刀刻象骨指环,语气有浓重的骊族口音。此事我有必要和诚凌诚逸说说。”她面容阴晦沉郁,“这人古怪得很。既然认得我,却又要来劫持于我身边的你,仅仅为了一贴药。恐怕不是巧合能解释的过去的。”
她仰头看看阴雨不断的天空,幽怨地叹了口气,“又要不太平了。”
昭阳自嘲似的笑笑。“你说,如果咱们又得大老远地去打仗,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跟侯爷下一趟江南呢?”
我听得直直发怔,没来由地感觉心慌不已。赶忙扶紧她的手臂,“姐姐快别说了。不过是见着个骊人,也代表不了什么。”
“见微知着。”昭阳拉过我,往侯府方向往回走,“直觉吧。也许是我想太多了。咱们先回去吧。”
“……嗳。”
2.我傻傻坐在榻前,看着眼前人几乎是暴跳如雷,阴沉着一张脸对着我怒斥,衣裳也歪歪斜斜,我所亲手做的一双云绣靴履还没来得及脱。外头团雪被罚跪着,还在哭哭啼啼不停。
“娘子,不是和你们说了,回来后要快些回府,不要在外边逗留。”卫诚逸恼道,“你是要吓死我!?”
我一脸无辜,想起昭阳的话,照搬照抄道:“女为悦己者容,我专门要去醉花阴购置些好看的胭脂上妆。你瞧了也欢喜……你和二哥能不能先把两个丫头放了?”
他一下子变了脸色,有些尴尬不自在地搔着脑袋,来回踱步。语气依旧逞强:“那也不行!家里头的胭脂是不够你用怎么的!”
我装着温柔的样子娉娉婷婷贴近他的身子,用手抚摸他胸前的衣裳,将脑袋歪斜在他肩膀,撅起嘴嗫嚅道:“哎呀,逸郎别生气嘛。云意这不是好好的,没出事嘛!你应该庆幸我把团雪跟迎春丫头支开,否则一小小丫鬟谁怕?真被那人灭了口还说不准。”
语出自己都吓了一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撒娇,我都快被自己恶心吐了。
不过不得不说,我模仿能力还真强。这种东西都学的这么快这么像。我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
也罢!跟自己的夫君撒娇,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甜甜地想。
他果然中招,脸腾的一红:“你也会来软的啊。”
说罢干脆将我一抱抱起,也不再生气:“下回再这样,可饶不了你!尤其是你一个人的时候。嫂嫂在也就算了,以她的本事,对付些小兵小卒绰绰有余。你不行。”
我一翻白眼。老娘我还是九重天上的少仙呢!你怎么不拿出来说?
他仿佛看出我在想什么。
“你还七条尾吧的狐狸呢!上回你扑出去救我,不是照样受伤了嘛……睡死了三天三夜,我还以为你死啦!长这么大,除了我娘亲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我有多久没哭过了……自己也没想到,一朝居然破了戒,还是因为你……大姐,你自己说说,世上的狐仙有几个像你一样这么弱的?还跟我炫耀说你有七条尾巴?!”
我听得快气死了,奈何他说的也没错。我又被他紧紧抱死在双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