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唐衍提供给我的法医鉴定报告以及犯罪现场的痕迹分析结果,直到此刻,我才能够断定,路远绝非杀死山鹰的凶手,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而且,我也敢笃定,唐衍正是对结论持有怀疑的态度,所以才一直将路远扣押在京安港市局这里,而不是选择直接将他带去省厅复命。单从这一点上来看,唐衍办案的态度,还是十分严格的。
唐衍瞥了我一眼,顺势加重了语调:“哦?你凭什么敢断定路远不是凶手,难道,只是因为他是你的朋友吗?”
当然不是,我之所以敢断定路远与凶案无关,自然是有我自己的道理的。
其一,山鹰的尸体上出现了多处挫伤,其中大部分挫伤,集中在了身体的右侧。
通过上述的鉴定分析,我们可以得出结论,真凶大概率是个左撇子,而路远的惯用手却是右手。更何况,以路远的力道,如果他想从背后勒死山鹰,轻而易举,二人根本不可能因为挣扎而翻滚到地上。
其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通过山鹰脖颈部的勒痕,我们也能够断定,凶手和山鹰一定是之前认识的,所以他才能在不经意间绕到山鹰的背后,并且直接从他背后下手,将山鹰勒毙。
然而,根据邻居的目击证词,证实了在凶案发生不久前,路远曾经来居民楼找过山鹰,二人之间甚至还爆发了剧烈的冲突,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试问,一个刚和你打过架的男人,在午夜时分又出现在你的面前,这样,你还可能放心大胆的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并且没有丝毫的防备?
综合以上两点,路远根本不符合凶手的特征,至于他为什么要承认自己和山鹰的死有关系,这一点,或许只有在见过他之后才能知道。
听了我的分析,唐衍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片刻之后,那个老家伙缓缓摘下了鼻梁上的老花镜,握在手里,随即冷冷的打量着我:“你刚才说的这些,也只是自己的推测而已,根本不能找出确切的证据来证实。
况且,就凭借这些结论,我们也不可能无罪释放他。目前为止,路远还是剥皮案的头号嫌疑人。毕竟人证,物证,甚至是他自己所提供的证词,任何一项都足够将他钉死在十字架上!”
唐衍这一席话说的十分坚决,无形中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几乎将我之前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压迫得荡然无存。
罢了,我索性不再看那家伙的目光,抽出根香烟,缓缓点上:“既然你不相信我做的分析,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假惺惺的让我帮你破案?”
听了我的抱怨,唐衍突然乐了:“我可没让你帮我破案,我是让你帮我找出凶手?我的专长是审讯以及行为测谎分析,说到底,这两种刑侦手段只有在确定了嫌疑人身份时,才能够派上用场。所以,我需要有一个人,帮我找出嫌疑人!”
这一下,我被唐衍的话完全绕晕了。他一会儿说路远是剥皮案的头号嫌疑人,一会儿又让我帮他找嫌疑人,这老头究竟想干什么?
难道,他只是单纯的在这里戏弄我?还是,事到如今,唐衍依旧认为我与剥皮案有关,所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对我的测试?
看着我一脸纠结的模样,唐衍去突然放缓了语气,将菊花茶缓缓推到我的面前:“哈哈哈,小兄弟,别紧张啊。路远确实是嫌疑人,可我也没说,这起案件的凶手只可能是一个人啊。况且,不也是你告诉我的吗,山鹰的死和吴组长的死,除了杀人手法之外,没有丝毫的联系,就连处理尸体的方法都截然不同,所以。。。。。。”
“所以,你当初在沙滩缉捕路远的时候,才会想要连我一并也抓走了。因为在你的心目中,这起剥皮案的凶手绝对不止一个人,任何同路远呆在一起的人,都有着重大的作案嫌疑!”
“不过现在,你的嫌疑道士可以彻底排除在外了!”唐衍微微一笑,嘴角顿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弧度:“我不相信这世间有什么凶手,敢在警方面前如此落落大方的分析自己曾犯下过的案件。
所以,高飞同志,我想请求你和严老师同我一起侦破这起案件。如果你们真的觉得路远是无罪的,那么就请证明给我看!”
这样虽然说是请求,但在我看来,倒更像是逼迫。所有与剥皮案有关的细节案件,都在京安港市局里面,如果不与他们合作,我根本无从下手。
换言之,若是想救出路远,除了和唐衍合作之外,我根本别无选择。
我深吸一口气,微微坐正了身体,将迄今为止发生过所有与案情有关的事件,在脑袋里飞速的回忆了一遍。剥皮案至今依旧迷雾重重,这点毋庸置疑。只是,相比起凶案本身带给我的疑惑,警方对于案件暧昧的态度,倒是更加让我感到吃惊。
“所以,你们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恍然间,唐衍被我突然起来的疑问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害怕?你指的是什么?”
“当然指的是京安港市局的刑警了!”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形容为是“逃避”。
从昨天在车上同大刘交谈的案情的时候,我就能够看出来了。
其实不止是大刘,包括今天缉捕我们的程志民,甚至是刑警大队长“程志民”,他们对于这起剥皮案,都有着一种植入骨髓的深深恐惧。
警方究竟在害怕一些什么?他们之前为什么千方百计的阻止我和老严介入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