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吴师爷比她更吃惊了。
蔡换儿眨巴眼:“村里人这么传的。因为桂花一直不露面,桂花一家又哭又闹的,所以大伙就猜,大当家的大发慈悲没把她怎么着,就只是赶出寨子了。”
吴师爷松口气,温和笑:“这是谣言。没赶,只是关着呢。”
蔡换儿好奇:“山寨的牢房?”
“嗯,地牢。”
蔡换儿小声问:“难道不许探监?”
吴师爷呆滞少许,马上严正道:“这等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不打死就不错了,还想探监?”
“哦,原来是这样啊。”蔡换儿似懂非懂。
吴师爷收拾下药箱,准备告辞:“你可以出门了,我跟皮大姐说一声,让她安排你回后厨做事。当然,重活还是尽量别碰。”
“谢谢师爷。”蔡换儿巴不得。
养伤这些天,她筋骨都懒散了。做点活计是没问题,可是重活,她真的不想啊。
送出师爷出房,正好看到皮大姐圆滚滚的移动,脸上带着笑,大嗓门:“师爷,这就走呀?再坐坐呗。”
“皮大姐,你来的好。”吴师爷客气的把蔡换儿的情况讲了一下,特意说:“她伤才好,重活还是别派给她做了。”
“我知道。师爷放心。就她这小身板,我怎么忍心把重活派给她呢?”皮大姐巧笑着邀:“灶里炖着冰糖莲子汤。师爷喝一碗再回吧。”
“不了,账房那边还有事。”
吴师爷拱手就要走。
皮大姐很关切的追上去,热心问:“师爷,重新选账房先生的事定下没有?徐嫂子真的交钥匙了?是不是识字的都可以报名?”
“能者居上。”吴师爷把刑元绍的话甩出来。
“哦,那几时开始报名啊?”皮大姐搓着手,显得很兴奋。
吴师爷脚步不停,漫不经心:“等大当家回来。”
“哦,那行,师爷,你慢走。”
被晾在一旁的蔡换儿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盯着热情过分皮大姐和疏离客气的吴师爷。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
皮大姐这人很自负的,一向对旁人不会太过热络。有时还喜欢端架子拿乔。偏生,好几次对着吴师爷那叫一个笑奤如花。
莫非……
蔡换儿灵光一炸,眼珠骨碌碌转了好几圈。
皮大姐恋恋不舍的晃着胖滚滚身体返回,对上蔡换儿戏谑的笑脸,没好气:“看什么?伤好了,就干活去。”
“是,皮大姐。”蔡换儿不跟她顶嘴,而是笑吟吟上前勾着她肩:“皮大姐,我有一个新发现。要不要听听?”
“什么呀?”皮大姐抖下肩,试图把她的手臂抖下去。
蔡换儿左右一瞅,压低声音:“皮大姐,你是不是喜欢吴师爷?”
这句问话不亚于晴天响霹雳,震的皮大姐单眼皮猛的瞪大。
“你?”
“皮大姐,我是支持你的。”蔡换儿先表明态度:“男未婚女未嫁,情不自禁,天经地义。”
呼~皮大姐放松情绪。
蔡换儿察言观色,知道八九不离十。便诚恳:“皮大姐,加油!”
“呃?”皮大姐羞窘:“你,你胡说什么?”
蔡换儿故做惊讶:“我说错了吗?好吧,我要是看错了,说错了,请皮大姐原谅。以后我再不说这话了。反正,我上次看到村里有个姑娘对着师爷暗送秋波来着。叫什么我想想啊。”
“什么?谁?”皮大姐乍惊差点原地蹦起。
“嗯,别急,我在想呢。”蔡换儿煞有介事。
皮大姐脸上肥肉颤了两下,狠声:“师爷肯定看不上村里无知姑娘。”
“那可难说。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师爷也上了点年纪,架不住年轻姑娘倒追。一时把持不住,也是有的。”
“不可能!师爷是读书人。咱们寨里就数师爷学问最好了。”皮大姐急急辩。
蔡换儿心里有数了。却沉着脸色道:“读书人也是人呀。也是个正常男人嘛。皮大姐,要我说呀。像吴师爷这么有学问的人,就该很多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给他才正常。对吧?”
“对什么对?不对!”皮大姐凶巴巴吼她一句:“干活去。”
“哦。”
蔡换儿目光从眼角睃她一眼,提了裙子欢跳着奔了厨房。
不说还好,这一说,皮大姐就觉得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吴师爷年纪也不大,长的也过得去,学问又是最好的。村里有姑娘爱慕实在太正常了。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再是读书人,学富五车又怎么样?娶妻生子不是常情吗?吴师爷大概也不想一辈子打光棍吧?为什么他迟迟不议亲呢?难道心里有人?
若是家乡有人倒还好办。别是心里有寨村某个女人吧?
想到这里,皮大姐脑海中就浮现好几次撞见吴师爷温温和和的跟徐氏说话。不由心底一凛,难道……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那可是丑闻啊!
屋檐下,陈嫂和大林家的忙的直不起腰来。互相倒着苦水:“活还是那么多,一下子去了两个人,快累死了!”
“可不是!平时看着小癞毛瘦瘦小小的,没想到她不在,份内活压给咱们,实在吃不消呀。”
“我就盼着换儿这丫头快点好起来,多双手总减轻少负担。”
“她呀,惯会偷懒。说实的,论起干活,她不如小癞毛麻利。”
“哎,你听说没有,小癞毛呀,其实都二十好几了。是个侏儒所以长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