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某高墙碧瓦内。
幽窗下,歪靠软枕的贵妇任由俏婢捶着腿,眯眼半打盹。
“夫人……”水晶帘外突兀的传来细声细唤。
贵妇眼皮仍闭着。
帘外悄悄走近一名稍年长的侍女,趋近柔声:“夫人,贾婆子回来了。”
听闻,贵妇轻掀眼皮,漫不经心:“叫她进来。”
很快,一名穿戴体面的中年婆子小碎步,脸上挂着忧虑入内行礼后,一条腿支在脚踏半跪着说:“夫人,老奴打听明白了。”
贵妇眼眸一亮,抬手示意四周服侍的婢女退下。
“说。”贵妇优雅的抬身。
贾婆子小心翼翼,掩着嘴禀报:“果然没死!就是他!在庆阳府虎关岗落草为山大王。”
“什么?”贵妇起先是一惊,随即却大喜,抚掌:“好好好。这回看你如何逃过官府围剿?”
“夫人,此虎关岗山匪,官府多年奈不了何。老奴还听说……”贾婆子把啸山寨的赫赫手段跟贵妇好好宣传了一番。
贵妇皱起了眉头:“如此说来,此孽种还是朝廷心腹大患?”
“夫人莫急。山匪强盗早晚会被官府收拾干净。夫人静候佳音便是。”
贵妇面容稍变,下榻走到窗前,沉吟少许:“若是此孽种招架不住向朝廷投降,说出身世,岂不坏事?”
贾婆子心一惊,恭维:“还是夫人深谋远虑。老奴却是目光短浅没虑到这一层。”
山匪被官府打的狠了,受了招安,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快刀斩乱麻!”贵妇眼里全是冷厉之色,道:“孽种必须死!”好为自己的儿子扫清障碍。
“是,夫人。”贾婆子乖乖应。
贵妇回座抿口茶,缓下神色:“那丫头如今怎么样了?”
贾婆子忙:“是个硬骨头,还余一口气。老奴这就让人扔到乱葬岗去。”
“且慢。”贵妇眼角斜视她:“这丫头,我有大用处。”
“这……”贾婆子一时没能领会主子的意图。
贵妇起身,嘴角露出莫测的诡笑:“我亲自会会她。”
……
京城的官道,一辆不起眼的牛车内坐着神色各异的两名少女。
穿白的身材纤秀,面容恬静,眼神涣散怏怏斜靠着车壁不发一语。旁边绿衣少女圆脸圆眼,皮肤又白净,举止活泼东看西看。
“小兰姐姐,渴了吗?”绿衣女好心询问。
白衣女疲惫摇头。
“那吃块糕点吧?你伤还没全愈,多吃点好的。以后就吃不着了。”递上一块精致的绿叶糕。
“不要。”
“吃。”绿衣少女忽然强硬。
白衣女抽抽鼻子,好像要哭了。
“我说小兰姐姐,你别愁眉苦脸的行不行?你爹娘还没死了,干嘛做出这副模样?”绿衣女不奈烦了。
唤做小兰的气恨恨瞪着她:“你,你们要是敢动我爹娘,我非把你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绿衣女却不受威胁,笑嘻嘻:“所以喽。你要乖乖听话呀。你听话了,你爹娘就平安无事安享晚年,我也平平安安,皆大欢喜嘛。”
“无耻!”听着这样的狡辩,小兰挣起身好想唾她一口。
这帮人用她爹娘的性命威胁她,还如此不要脸的说出皆大欢喜的话,真是恨的牙痒痒。
绿衣女把手里糕点扔进自己嘴里,漫不经心:“我是好心提醒你。别穿帮了。我是无足轻重的丫头,死不足惜。你爹娘可不一样。他们若有三长两短,那是间接被你害死的。你下半辈子能安心吗?”
“你?”小兰抚着心口,气的绞痛:“你们卑鄙无耻!明里打不过刑大哥,就玩阴的,太不要脸了!”
“胜者王败者寇!双方交战,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谁赢了。玩阴有什么不要脸的?三十六计哪一计不是背后玩阴的?”
面对振振有词的狡辩,小兰词穷了。
绿衣女得意的挑挑眉:“到底是刑元绍亲,还是你爹娘亲,你不会拎不清吧?”
小兰气恨恨:“总之,你们手段下三滥。”
“怎么下三滥了?把你父母安置在天子脚下,好吃好喝照顾着。你什么都不要做,跟先前一样回啸山寨,该干嘛干嘛。唯一不同的就是带上我而已。”绿衣女诡辩反问。
小兰阴沉下脸:“别欺负我读书少。把我家人扣为人质,让我带着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去害刑大哥,你再狡辩都没用。”
绿衣女叹气:“那好呀。回到啸山寨,你就举报我呗。说我是来害你刑大哥的。然后你家刑大哥把我一刀砍了。你举报有功,他以身相许,你们两个相亲相爱去呗。”
小兰脸色通红,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绿衣女继续漫不经心撩下头发:“然后在你们新婚之夜,我家主人就给你送来一份大礼。礼盒装着你爹娘。不过是碎成好几块的。”
小兰倒抽冷气,后背发凉。
这种结果她承受不起。如果她真的不配合,招致爹娘遇害,那她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还没想清楚呀?要不要我再复叙一遍。嗯?”绿衣女拍拍她的脸蛋,皮笑肉不笑问。
小兰扭头躲开。
“小兰姐姐,我们是一见如故的表姐妹。你这样躲我,有违人之常情哦。”绿衣女笑嘻嘻提醒。
思斟良久,小兰幽幽转回头:“我知道了。”
“乖啦!出了京城地界,你最好把心思收起来,恢复成原先的模样。若是露出马脚,后果,你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