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换儿老神在在指出:“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才会被关在绿羡堂的大牢。就是有人不希望你多嘴多舌说出真相。现在,你逃到外边了,你说有人是不是不放心,想杀你灭口啊?”
“这……”推定的合情合理。
武大叔脸色一变,沮丧坐下,喃喃:“不至于吧?”
“如今的靖安侯可是夫人当家。抚远将军府出身的夫人,做事狠辣果断,你不知道吗?”
武大叔看一眼她,又盯着火盆里的火苗:“不会吧?”
“好吧,你要不爱说,那就让事实来说话。”蔡换儿反而不急了。
刑元绍一怔。
让事实来说话,难道侯府的人真的会追杀武大叔?真要灭口的话,他岂能坐视不管。如果管了,武大叔又怎么知道有人冲着他来的呢?
“要我说也可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最好也讲清楚。”武大叔忽然搓把脸,冷静下来。
“我们,是跟小世子有关的人。”刑元绍并不打算吐露真相。
武大叔抬眼:“跟小世子有关?你们认识小世子?”
“认识。”蔡换儿笑了笑:“就是受他委托而来。不然的话,侯府的人为什么会防范我们呢?还把小苗打伤,就是不想让我们调查真相。”
“那小世子人呢?”
“好好的。”蔡换儿淡淡:“武大叔,自你越狱,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有什么话痛快说出来吧?难不成你还打算带进棺材去?”
武大叔沉吟良久,才缓缓道:“我当时并不在场。只不过听说死去的那个孩子并不是小世子。”
“听谁说的?”
武大叔又沉默,下定很大决心:“我兄长。”
“令兄?令兄怎么知道的?”刑元绍抓着关键点。
“因为不是意外,是人为。”武大叔对着蔡换儿:“丫头,你没猜错。整件事,是人为策划造成的。”
“是靖安侯还是抚远将军府?”
武大叔苦笑:“都脱不了干系。”
“什么?”刑元绍真正大吃一惊。他有心理准备很可能是人为近亲制造的血案。但由一个知情者嘴里说出来,还是吃惊。
武大叔垂眼:“整件事是怎么商量的,我并不知道。毕竟我只是一个护卫。虽然我们家人几代服侍侯爷,但我当时年小,侯爷信任有限。”
“那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好了。”蔡换儿循循善诱。
当年,武大叔还是小武。年纪十八九,靖安侯府护卫之一。武功不算最高的,师从父兄。在侯府混的还行,没人敢欺负。
原配夫人去世安葬没多久,就听闻皇上下旨赐婚。新夫人是抚远将军府的小姐,听说善骑射,为人豪爽。
大伙都没在意。毕竟,侯府不可能没有女主人。迟早会有新夫人入住。抚远将军府也是门当户对。不过有下人悄悄可怜未满周岁的小世子。
有一天,小武还记得是个阴天。
靖安侯就安排了他的父兄带着护卫护送小世子出城,说是送往郊外山庄。随行人员众多,乳娘丫环都跟着去了。
谁知,午后,有人惊慌来报,说是小世子一行人遭遇意外。
侯爷急急赶去了。
小武当时就跟去了。去到郊外现场,一片血腥。仵作正在验明正身。小武一看这惨状,顾不得什么侯爷,世子了。
他找了一圈,找到父亲的遗体,又找了一圈,没找着兄长的。心里又悲又急。
悲的是父亲遇难,急的是兄长下落不明。到底是逃走了还是被贼人生擒?
当时,侯爷就认了小世子的遗体。小武匆匆一瞥,只看到个小婴儿面目全非,认不出真容来。不过侯爷都认了,别人自然也不多说。
官差还是很重视的,又是张榜悬赏又是下发通缉令,誓要捉拿凶手。只是线索极少,这么多年就成了一桩悬案。
靖安侯安葬了小世子,就忙着迎娶新夫人,新夫人过门没多久就生下继嫡长子,所以这桩悬案没有苦主催促,就一直这么搁着。
小武悲痛莫名,强撑着安葬了父亲,就请了假四处打听兄长下落。
直到有一天,他真的把奄奄一息的兄长找到后,听到兄长的临终遗言,小武年轻气盛,当时就拿了刀冲进内院,要找侯爷讨个说法。
于是,就被关起来了。
“原来你是这么被关的?”蔡换儿恍然:“所以你的父兄为侯爷卖命死了,侯爷到底没杀你,留你一条活命,打算把你关到死吧?”
武大叔平抚下情绪,点头:“没错。”
“那令兄跟你说什么了?令你竟然要杀主人?”刑元绍问。
武大叔捂捂脸,好久才哑着嗓子:“亡兄说,遇到的不是山贼强匪,而是一群蒙面人。其中一人不小心露出真容,却是抚远将军府的家兵。”
“什么?”蔡换儿愣了:“是将军府的私兵?”
“不止。还有一人武艺很眼熟,亡兄认出是侯爷的亲信之一鬼头老六。我亡兄拼命逃脱,才捡得半条命躲起来,越想越不对劲。正好我找过去,他伤势严重,最后把所见所闻都跟我说了。”
“你当时去找侯爷讨个说法时,侯爷承认了吗?”蔡换儿紧追不舍。
武大叔慢慢摇头:“当时在场的还有新夫人,怎么会承认?还指着我怒骂。说我造谣生事。要活活乱棍打死我。还是侯爷求情,说念在我父兄遇难的份上,死罪免了,活罪难饶。就把我关进绿羡堂。”
刑元绍稍稍激动了:没想到真相来的如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