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林子是第二道防线!
不但树梢布有各式暗箭飞梭类隔空远程武器,地上还埋有弹索,尖钉等机关,稍微走错,不是死就是伤。
滂沱的大雨,浇的这片密林黑压压的。
积水乱溅,春雨扑面。
老寨主已经伤痕累累,撑着一口气撤到林中,未几回头,迎面却是寒光数闪。
原来不是所有潜上来的官兵参与厮杀,一小股精悍比他还先一步埋伏在这里等着断他的后路。就是算定他很可能会拼尽全力逃过来。
这是蓄谋以久,不是突袭。
老寨主瞬间明白个中原因。更加清晰的念头是:有内鬼!
为了啸山寨的存亡,为了后山那些妇孺辈不被屠杀干净,老寨主暴发了!
他红了眼如困兽般爆发最后的猛力,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血,全是血。脸上头上身上还有刀上全是血,一股又一股喷溅。
也不知是他的还是敌人的,很可能两者兼有。
人,一拨一拨倒下。分不清是匪还是兵!
冷冷的雨水没有停歇,倾盆灌下。老寨主单腿跪地,大口喘气撑着大刀。雨水与血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视线前方是出林口。
他好像看到人影晃动,脏污的雨水被靴子踩的呈散状,还有耳听‘义父’的撕声呐喊。
“义父!”声音清晰又熟悉,近似在耳边。
老寨主欣慰的闭下眼。
刑元绍终于赶过来了!
看到求救信号,刑元绍在一秒的愕然后,紧急点起寨子里几乎所有青壮年驰援。在索桥端就听到林中杀声四起,一片惨叫。
当他飞奔而至,第一眼就锁定老寨主单腿跪地,周围伏尸层层,身后还有举起的刀袭向力竭的老寨主。
刑元绍飞刀掷伤偷袭者,抢上前跪在血污的雨水里扶起老寨主,痛心呼喊。
老寨主自知不行了!他睁开眼,涣散的眼光盯着刑元绍愤怒的眼睛,颤声:“有,有内鬼!”
“义父……”刑元绍点头:“坚持会,师爷马上就来了……义父,你不会有事的……”
师爷略通医理,且他只是一名师爷,过索桥不比训练有素的匪兵利落。
“……保护好山寨!咳咳……”老寨主激烈咳嗽两下,吐出不少血水。精神竟然振奋了下,他明白这是回光返照,得抓紧机会交待后事。
刑元绍这么大个人,从他自己记事起就不曾哭过。
这一次,他哭了!哭的伤心,哭的痛心!
眼睁睁看着这个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这番悲痛欲绝,没经过的无法感同身受。
肝胆欲裂的刑元绍看着老寨主垂偏了头,没有生命气息,昂天怒吼一声。然后交付把他交付给一个喽罗。
他原本就是寨里最能打的第一人。
当彻骨悲痛化为力量,杀伤力可想而知!加上年青力壮,爆发力也是杠杠的。
刑元绍手中的刀挥过之处,如割韭菜,一层又一层的官兵倒在脚下。踩着倒在雨血水的尸首,他如地狱放出来的魔鬼,红着一双眼睛,杀无赦!
无赦,不可原谅!
全都该死,不留活口!祭奠逝者,血债血还!
刑元绍的一无往前,激起匪兵同仇敌忾。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是大家的同一个目标。
这股拧在一起的精神,气壮如虹。
官兵终于败退。
他们如潮水般涌上独夫关,也如潮水般败退,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生恨爹妈少生了一双腿。
太可怕了!原来啸山寨最可怕的不是刑老虎,而是他的义子刑元绍!
这家伙是人是鬼啊!怎么刀法那么娴熟,仿佛他握在手里的不是刀,而是运用自如的手臂延伸。指哪砍哪,精确无比,且刀刀见血,非死即残。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这样的领头人身先士卒大开杀戒。啸山寨其他匪兵自然不甘落后,他们的身手比平时干脆利落百倍。
一地血水与痛哭吟呻。
官兵败退出独夫关,到底还是留下伤残者不少。
可是伤残者也大多是普通兵卒,他们只是服从军令攻打啸山寨,活捉刑老虎领千两赏银而已。到底是什么原因闯过独夫关?是什么原因知道避开林中机关等等内幕,一无所知。
那么内鬼到底是谁呢?
陷入回忆的刑元绍深深长叹口气,望着屋顶上横梁上的蜘蛛网郁闷。
义父的后事办的低调又悲恸,同时着手调查内鬼的事,这件事就做的机密又不着痕迹。只有几个高层信得过的人知晓。
可是,查无此人!
把所有啸山寨的人过滤一遍,好像谁都没有嫌疑?
山寨妇孺辈首先排除疑点。因为他们不可能出寨,根本接触不到外面的陌生人。
病弱残再筛查一遍,没有疑点。
那就只有啸山寨常驻训练的匪兵。他们的嫌疑最大!而且因为常常出寨,开个小差是常有的事。但是,经过一个一个排查,根正苗红,没有实质证据。
“到底是谁呢?”刑元绍嘀咕一句。
“大当家的……”蔡换儿凑到窗边,轻声问:“你饿吗?我送晚饭来了。”
刑元绍思绪拉回,看一眼窗外,暮色沉沉。
“进来吧。”
蔡换儿欢天喜地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个中等大小的竹篮,盖着一块浆蓝布,还是没掩住肉香。
“屋内太暗,我先掌起灯吧?”
刑元绍没吭声,也就相当默认了。
借着暮光,蔡换儿摸索着点油灯,移到桌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