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嘛。”刑元绍镇定解释:“咱们这次悄悄把毛叔毛婶从林夫人眼皮底下救走,必不会善罢甘休。不但对我恨意愈深,只怕还会殃及江前辈,章妈妈和小喜。所以……”
所以,他凑过来完全是正确的行为,大伙不必惊讶。
章妈妈多了一个听众,精神头更好了。
她开启滔滔不绝模式:“我在林府二十年,老侯爷那辈的事知道不多。可是侯爷这辈发生在府里的事我最清楚了。侯爷原配是屈夫人,是要宁国公的嫡长小姐,长的极漂亮,为人又大方,对下人很好,从不苛刻打骂,那时府里一片详和。直到宁国公犯事……唉!当时也就是那么凑巧,夫人刚刚生下大少爷,哦,不是现在的大少爷,是屈夫人生的那个大少爷……听闻娘家出事,屈夫人一直郁郁不欢。虽然宁国府犯事,幸好没有波及屈夫人。饶是如此,我再也没见过屈夫人笑过。”
“那个大少爷……”刑元绍插嘴想问。
谁知,蔡换儿却打断:“章妈妈,到底屈夫人是怎么死的呀?不是说自尽吗?这么一听,倒像是抑郁而终?”
“是自尽。出月子大概两个月,忽然有天清早就听到上房丫头惊慌失措的去请大夫。后来才知屈夫人悬梁自尽了。没抢救过来。”
“等下,大清早的话,当时侯爷没在身边?”
章妈妈叹息:“也是合该命不好。当晚,侯爷歇在小妾屋里,也是听得丫头嚷嚷才知夫人自尽了。”
“渣男!我呸!”蔡换儿狠狠啐弃:“明明知道老婆有产后抑郁症,还跑小妾屋歇?这世上真是没几个好男人。”
眼角瞥到刑元九绍无语的看着自己,蔡换儿马上转换神色,堆起假笑:“原大哥,你是几个好男人之一。我不是说你。”
刑元绍拉回眼光,转向章妈妈:“后来呢?”
“因为屈夫人娘家势败,所以后事都草草,也没大办。可怜屈夫人当初嫁进来是何等风光,没想到……”章妈妈掳起袖子拭眼角。
连小喜都听得津津有味:“那屈夫人生的大少爷呢?也没活下来?”
说到这里,刑元绍凝起脸色。
章妈妈叹气:“换儿说的对,这世上怕真是没几个好男人了。这不,侯爷还在丧期,新夫人就在挑选中。对外说是娶新夫人照顾大少爷,其实呢……”
“其实就是想换新女人了吧?难道这些死男人不知道后娘进门,原配的子女十有八九会遭虐待吗?”蔡换儿忿忿不平的接话。
“呃?”小喜和章妈妈呆滞的望着她。
“换儿,你干嘛这么义愤呀?”
“出于同为女性的同理兼同情心打抱不平啊。”
小喜竖大拇指:“敢言。佩服。”然后转头:“章妈妈,后来呢?”
章妈妈回过神,伤感的说:“新夫人挑了些日子,然后由宫里赐婚抚远将军小姐。没多久就进门了。至于大少爷,在新夫人进门前被侯爷作主送到乡下田庄去,听说半路出了事,送行的人都死了……”
“啊!!”小喜和蔡换儿同时惊呼。
“那大少爷也死了?”
章妈妈垮下肩:“是呀。侯爷亲自去收了尸。”
小喜叹惜:“可怜啊小小年纪就遭此大难。唉!也是命不好,若是不离家,说不定就不会出事了。”
“章妈妈,你说人都死光了,那钱财呢?”
“当然是洗劫一空啦。”
“这么说是遇到强盗了。报官府没有?”
“报了。”
“没查出是那伙人干的?”
章妈妈摇头,说:“官府一直没查出来。外头倒是有好些传言。有说是流寇见钱起意动了杀机的,也有说是被漏了消息中了强盗的圈套全军覆灭的。也有说是刑老虎带人干的。更有说是宁国公漏网的亲信抢走屈夫人的亲生儿子,是为了流放不毛之地的宁国公一点慰藉的……”
蔡换儿翻眼:“最后这个说法已经证实是假的吧?”
“是呀。后来宁国公又起复重用,说是从来没见过外孙。”
小喜看一眼刑元绍,闷笑:“第三条消息也是假的吧?”
刑元绍垂眼不语。
“哈哈,当然是假的。”蔡换儿笑嘻嘻:“虎关岗远在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杀人劫财嘛。”
“啸山寨只劫财不杀人。这是一直以为来的山规。”刑元绍静静发声。
蔡换儿大力拍在他肩上:“对,原大哥,我相信老寨主。”
小喜托着下巴分析:“如果是前两条的话,官府怎么可能查不到?流冠和设计的强盗,难道江湖中很多吗?如果不多,官府一一排查迟早会查到吧?可是隔了二十年都没信,这就古怪了?”
“没错。”蔡换儿顺着她的思路一捋,击掌:“小喜,你说的对。这可是靖安侯的长子呀?这些世家大族出门不都是耀武扬威的吗?流冠和强盗难道不长眼看不出来是皇亲?”
“对对,跟我想的一样。”小喜猛点头。
蔡换儿摸着下巴昂头自言自语:“所以说是流冠和有准备的强盗干的似乎不能说服我,根据最得益最嫌疑最大的原则,我觉得很可能……”
“是谁?”刑元绍都被她的自说自话吸引了。
“原配死了,嫡长子嘛一般来说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这不新夫人还没进门就被当爹的送去乡庄……嗯,我阴谋论一下,也许,可能,或者是内部人下的毒手。”
章妈妈一脸懵:“什么意思?”
蔡换儿还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