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元绍摆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大家攒把劲,一鼓作气,在天黑前赶回啸山寨。”
“是。”
蔡换儿吃惊:“天黑之前能赶回啸山寨?”
“只要齐心合力,没有办不到的事。”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女人屁事多吧。他们两个假小子的名堂就比别人多一些。比如累了,歇会。内急了,得结伴同去,又消耗不少时间;渴了,走不动了……
蔡换儿拄着一根拐杖,有气无力:“我,我错了!我不该说大话,我怕是要拖你们后腿了……哎呀,好累啊!我快走不动了。”
真的不是她身体能承受得起的。不止是走小道,还得上坡下坡又翻山越岭过溪水,路还不好走,窄又徒,差点没踏空掉出山沟。
好在刑元绍关键时刻拉她一把,不然,蔡换儿总觉得她有九条命,都快用光了。
看看日头,刑元绍抹把汗:“那就歇会吧。”
“谢啦。”
蔡换儿扔开拐杖,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抹着汗看天色。太阳还没落山,不过已经西移,看树影推算起码是下午三四点钟了吧?
现在是中夏,天黑的晚。七八点还有微光。掐指算,还有四个小时。
“大当家的,离啸山寨还有多远呀?”
刑元绍递她一个旧旧的水袋,回说:“不远了。以我们的这速度,天黑前大概能赶回。”
蔡换儿接过水袋,猛灌几口,狠狠的一抹嘴:“好吧。我,我们出发。”
小喜弱弱:“才歇又上路?”
“不然呢?就得在深山老林过夜了。”蔡换儿捡起拐杖,使劲戳下地,长呼口气,对着刑元绍:“我歇好了。”
刑元绍眼底有不明的光闪过,不动声色:“不累了?”
“累,不过为了快点回家,坚持最后这一程。”蔡换儿抹把汗,小声:“以后再也不想出山了。”
刑元绍抬抬眼皮,反问:“你怕了?”
“是呀。说到底我怕苦又怕累,还怕死。”
“呵呵。”刑元绍轻笑了。
大热天走平直的大路都够呛,何况是走崎岖的山路呢?反正蔡换儿是吃够苦头了。除了一根捡来的木头当拐杖,什么都要靠自己。她深信,她的脚板一定磨起泡了,要不然怎么这么疼呢?
她不免又暗暗腹诽:为什么别的魂穿废柴女们就那么受欢迎,受点屁大点苦就有不少俊男帅哥跳出来替她们挡了。偏她就得自己受着?难道是颜值的问题?
她在一口泉水汇成的水井边照了照自己模样:很是狼狈不堪。汗把前额头发湿绞在一块了,脸色也青白的吓人,眼底还有黑眼圈,眼神也呆滞不灵动了。
好吧,这副尊容,实在不值得被怜香惜玉。
“换儿,快点呀。”小喜在坡上催。
“来了。”蔡换儿将水袋灌满,小心的爬上坡递水给她,问:“你伤口没事吧?”
“还能坚持会。”
“哟,小喜,我真是佩服你呀。带着伤赶山路,一直就没叫过苦呢?”
小喜叹气:“我有资格叫苦吗?叫了有人搭理吗?”
“也是。同病相怜。来,握个手。”蔡换儿垂头丧气跟她强行握了下手,看看前头横七竖八歇脚的人,小声:“他们没当面抱怨咱们已经算修养好了。”
“可不是。”小喜也轻声:“看着真不像是土匪窝出来的?”
“听说这几个是大当家的亲信心腹?”
“刻意培养的?还真跟一般寨兵有明显区别?”
“是呀,业务素质挺好的。完全不像是散兵游勇式的山匪作风。哎,你说,大当家的,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武器藏着掖着?”蔡换儿若有所思的夸奖。
小喜点头:“怕是有。”
刑元绍在前头催:“哎,好了没有?快走吧。再淌过一条溪河就到啸山寨了。”
“真的呀?”蔡换儿开心的要蹦起来了。
日光西移,天将暮色。
一道宽宽的河面横档在他们面前。白白的河水遇到水中的石头翻起小小的浪花。河水看不出深浅。
刑元绍捡起石头对着河正中扔了过去。
‘咚’声音沉闷,浪花在阳光下跳跃。
蔡换儿伸伸脖子:“怕是有一个人多高吧?”
“不止。”小喜沉重:“很可能有两人高。淌过去怕是不行。”
“那就游过去。”蔡换儿脑子转得快,不过很快她就表示:“我不会水。”然后看向刑元绍。
这就是麻烦了!带着两个肩不能挑的女人就是这点麻烦。
在场的男人都会游水,就她们两个不会,且一个还受了伤。
“大当家的,你水性不错吧。这样吧,你背我们过去吧?”蔡换儿想到好主意了,偷笑。
刑元绍默默看她一眼,转头对着手下吩咐:“砍树扎筏子。”
“什么?”蔡换儿错愕:“就是临时做一个木排?”
“没错。”
“太浪费时间了,还不如你背我们游过去呢?”
刑元绍很平静的告诉她:“不会费多少时间,很快的。”
是的,他没说错。这群人都多才多艺是山里行家,扎木排筏子很轻而易举的。砍树然后用结实的藤绑在一起,再找几根竹稿撑过去就完事了。一次用了就扔,不用太讲究的。
“随你们折腾去。”蔡换儿扭身就去河边玩水找漂亮石子了。
这个荒山野岭的溪河平常很少人来,河边长满青苔。被水冲洗过的卵石又大又光滑。有些形状很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