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了。节后,大当家的估计就会上门提亲吧?”
“我看差不离。”
蔡换儿大惊失色,直接从灶膛蹦出来:“不会吧?小兰家里没长辈也可以提亲?”
陈嫂吃吃笑她:“没见识了吧?小兰双亲不在家,村里长辈主持就行了。”
“换儿呀。你死心吧?”大林家的很好心劝:“你别愁嫁。我娘家侄子跟你年貌相当,你要不嫌弃,我就当回媒人……”
“我嫌弃。”蔡换儿直接就否了。
大林家的一张多肉脸涨成猪肝色。
蔡换儿扔下烧火棍就奔了皮大姐去,着急:“皮大姐,这可怎么是好?”
“她们逗你玩呢。”皮大姐不在意:“大当家的终身大事岂可草率。”
“这么说,大当家节后不会向小兰提亲?”
“我打保票,绝对不会。”皮大姐心里有数。
得了皮大姐的保证,蔡换儿放下心头大石,却没有再回灶膛,而是凑近她小声:“皮大姐,有个事我得跟你说说。”
“你说。”皮大姐把鸡蛋收拢好,空闲下来了。
蔡换儿就在她耳边嘀咕:“皮大姐,你怕是着了大当家的套路了。”
“此话怎讲?”皮大姐讶然。
“就这个鸡蛋的事,你想想看……”蔡换儿又轻声细语。
越听皮大姐脸色越变。
“哎呀,你这么一说,恶人是我来当。大当家的把责任撇的一干二净了。”
“可不是。原本他就拉不下面子拒绝小菊姐姐吧。所以把鸡蛋收了,再假意求求情。皮大姐,你直爽,心里没那些弯弯绕绕,所以不知不觉就陷入大当家的话术中。想想看,黄二嫂鸡蛋送了。还是没得到从前的供应权,按理说最该恨谁?”
“大当家的?”皮大姐迟疑了下。
“可不是。明明接了,却不办事,当然该怨他。可是皮大姐,你当着大当家的态度那么坚决,让人知道,都以为是你收了鸡蛋,却又不肯卖大当家面子,到最后,说来说去,黄二嫂怨的人,还是你呀?这个恶人,却是你来当。”
“我听明白了。”皮大姐琢磨一回恍悟。
蔡换儿点点头:“皮大姐,我可是向着你的。大当家做这事太不厚道了点。”
“换儿,我谢谢你提醒。”皮大姐握着她的手很感慨的样子。
“应该的,皮大姐,你对我这么好,我岂能看着不管。不过,大当家的到底是一寨之主,他要维护面子,找人背锅,怕是……”
“我懂。”皮大姐轻声:“这锅我背就背了。可大当家的实在狡猾……哼!”一声哼后,皮大姐小细眼珠就开始乱转了。
当然不能把刑元绍怎么样?也不可能冲到他面前指着鼻子一顿臭骂。可私底下做点手脚让他吃点苦头似乎可以。
陈嫂和大林家的两个很是不忿。蔡换儿不烧火了,那谁来呀?想要过去把人叫过来吧,皮大姐又跟她亲昵的在窃窃私语。
两人免不了又是一通摔锅扔碗的抱怨。动静弄的挺大,蔡换儿听而不闻。
第二天,山寨细雨霏霏。
过节的氛围渐浓,家家都在包粽子做荷包,个个都忙的不亦乐乎。
后厨更是一通忙乱。因为大清早的就杀了两头喂的肥肥胖的猪用来过节。照原来的山寨惯例,先摆猪肉席,每户村人都有份。
蔡换儿第一次遇到山寨这样的大事,还是以后厨挑头,自然忙的脚不沾地。也无瑕顾及刑元绍和小兰的流言蜚语。
她没心情,村里的长舌妇们可没闲着。
她们三五一桌凑在一起大声说着昨天刑元绍给小兰挑水的事,不时发出哈哈大笑。更有人直接问小兰几时喝喜酒。把个小兰臊的不行。
只有来弟不懂事,弱弱说:“可是,大当家的不是送了换儿姐姐一只金钗吗?”
一语定音,瞬间安静了几秒。
以黄二嫂为头的长舌妇异想天开:“以我说,怕是换儿这丫头自己悄悄托人买了只钗,假说是大当家送的。”
“可是,这丫头哪来的银子呀?”
“也许是管皮大姐借的。”
皮大姐很快澄清:“我哪有钱借换儿。那只金钗可是好钗。成色足着呢。”
于是,就有人联想:“莫非是这丫头顺手牵羊?或者是手脚不干净……”
“不会吧?她能顺谁的呀?”
“库房呀。”
“库房有人把守呢。再说,顺手光牵羊,怎么不牵头金猪呢?数目大,早就让师爷发现了吧?”
小喜装做天真,眨巴眼忽说:“我听说前些天来了官府的信使,莫不是换儿她……啊,当我什么也没说。”
“咦?官府的信使?难道这个死丫头还通官府?”
“莫非她接了小癞毛的脏活?”
“哎呀,这个很有可能哟。”
乱七八糟的猜测自然也传到蔡换儿耳中去了。她倒没当回事,继续忙活。
等到开席,刑元绍,老高和矮脚七过来入席,蔡换儿才逮到一个机会,向刑元绍汇报了村里的流言升级版。
刑元绍若无其事:“要我帮忙澄清?”
“是呀。大当家的,不然村人以为我也是奸细呢?”
“怎么澄清?”
“就说这是你送我的就完了。”
“但不是。”
蔡换儿磨牙:“假装一下啦。”
“假的真不了。”刑元绍淡定超然。
蔡换儿忿忿盯他:“好吧,随便你喽。”
“嗯。”刑元绍不打算澄清,免得打乱他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