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皮,皮大,大姐,我,我还有事。失陪先。”吴师爷都结巴了,急急收拢下桌面摊开的账薄,匆匆锁进抽屉里。
皮大姐讶异:“师爷,你去哪呀?”
“我,我出去一下。皮大姐,你坐。”师爷尽量语气正常又客气。
皮大姐端着汤碗拦住他:“再喝一碗,凉了就不好喝了。”
“放着吧,我,我待会喝。”师爷要落荒而逃了。
皮大姐不依不饶,非得端着碗再让他多喝几口。
师爷都快哭了!左躲右闪,瞅准一个空当,从皮大姐身边猴儿似的窜出门。
“哎,师爷,别走呀。一口,就一口就好。”皮大姐手里端着碗追出去。
吴师爷逃出门槛,回头张望,吓的差点扑地。
妈呀,追上来了!
吴师爷顾不得形象了,拔腿就跑。
皮大姐奋起直追:“师爷,你慢点。小心摔了。”
艾玛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但吴师爷头皮一麻,路过的寨丁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住了。
师爷原想跑回自己的小屋,转念一想,这不羊入虎口吗?脚尖一拐,逃向练武坪。人多的地方,她总会不好意思再追着不放了吧?
太小看皮大姐的决心了。
她决心择日不如撞日,送完猪脚汤就表白。老这么干胶着,总不是个事。男人嘛,有时比较迟钝,非得挑明了说才明白人家一片心意。
“师爷,你跑什么呀?”皮大姐手里的汤一点不溢,嘴里还喊:“师爷,你等等我呀。”
“哎呀!”师爷都蹦跳了一下,脸色惨白的冲向坪后一条小路,通向山林。
必须回避了,不然不得脱身。
师爷在前头急急逃窜,火烧屁股似的,头也不回。小身板如猴子,窜的又快又高。后头的皮大姐身板厚实,脚步咚咚沉沉追赶的气喘吁吁,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一瘦男在不要命似的奔逃,一胖女吃力的追赶。给无聊的山寨增添了一道具有话题性的风景。
两人动静颇大,很快就吸引了前寨所有人的视线。
不了解状况的寨丁纷纷询问:“师爷这是怎么啦?像被鬼追似的……哎哟,那谁呀?”
“鬼!啊不对。是皮大姐。”
“她在追师爷?”
“好像是的。手里还端个碗。啥情况?”
“不知道啊。”
“师爷欠皮大姐钱了?追的很急呀!”
“不可能啊!师爷省吃俭用,从来不欠钱。更不可能找皮大姐借吧?”
“就是。守着账房,师爷不差钱。”
贺小七摸着下巴,沉思少许,好像琢磨出什么真相似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耳边接收着乱七八糟猜想。
等火候差不多了,贺小七嘿嘿插话:“来来,开盘啦开盘啦。我押皮大姐追师爷是因为私人感情原因,押一赔十,敢不敢跟注?”
当家的挑头开赌盘,喽罗们自然踊跃欲试。
“跟!我押一钱银。”
“我押五钱。我赌皮大姐是想找师爷麻烦。”
“我跟注。”
“……”
大伙很快围在贺小七跟前,开盘赌师爷和皮大姐异常举动的真实意义。
刑元绍遥遥看着,也不制止。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娱小乐,随他去。
不过,吴师爷跟皮大姐,怎么就扯到一起了?
没有,还没扯到一起。
吴师爷平时都不怎么运动的,文职嘛,以坐为主。
没想到,此时小宇宙爆发,在山林田间健步如飞,跑的那叫一个快,令人望尘兴叹。可惜他的追赶者皮大姐虽然不如他轻盈,可持久力,耐力方面不差。
吴师爷自认为跑了很长一段路,总算把皮大姐甩脱了吧?回头一看。
远远那个固执的庞大身影不是皮大姐是谁?
“我的妈呀!”吴师爷原地一跳,四下左右张望。
正巧,田间地头有村人背着一捆柴禾回来,笑问:“师爷,你咋进山来了?”
“我,我随便走走。对了,王三,我问你。怎么才能从绕回前寨?附近有小路吗?”
“有,有。师爷,跟我来。”村人很热心。
吴师爷边走边躲藏着随后的皮大姐。一直猫着腰悄悄进行。
“师爷,你这是干什么呀?”王三纳闷。
“没啥,我系鞋带。”师爷生硬的解释。
系鞋带?师爷的旧布鞋压根就没鞋带好不?
王三瞪圆了眼,干嘛用这种鳖脚的借口?
师爷直摆手催:“快点,快点。”
“哦,这边来。”到底是师爷,读书人。王三心有疑问,还是听从了。
有一条茅草路只有浅浅的足痕。说明,平时不怎么行人。
林间风吹拂,山花盛放,山鸟鸣唱。非常具有夏日风景。
可吴师爷哪有心情欣赏。
他左躲右闪,借着花花草草的掩护,探头探脑看向来路。皮大姐竟然没有追上来,可喜可贺可以松口气了。
师爷才吐出一口闷气。
忽然有嗓门乍响:“师爷,师爷,你在哪?”是皮大姐的声音。
师爷腿一软,坐到草地上,额头冷汗直冒。
带路的王三兴奋:“师爷,皮大姐在找你啊。”
“不是,没有。”师爷果断否认,并且身手敏捷的跳起来,急赤白脸:“嘘!小声点。”
王三茫然:“啊?怎么啦?”
“没啥。快点带我回前厅。我有要紧事找大当家的商量。”
“哦哦。”王三被他严肃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