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寨丁憋着怨气相邀着来到前寨,却连威武厅的大门都没进着。守门的喽罗说了:“几位当家的在见客,不许打扰。”
“见客?谁呀?咱们啸山寨好久没来外客了吧?”
“对呀。尊为客人的外人,的确好久没听过了。”
“咱们去后头听听。”
听厅那一头也让人堵了,可见这个客人,相当重要。
威武厅,几位当家的和资格老的寨中人都打量着面前两个女人。一个年纪略大,做妇人打扮,一身劲装,眉眼精明。另一个年纪略小些,看着清秀,打扮朴素,像个跟班。
“十姑?”刑元绍认得这个妇人,颇为惊讶。
十姑一抱拳,板着脸客气:“刑寨主,又见面了。各位,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吧,我是为屈太守送信而来。并无恶意。”
贺小七懒懒:“知道。要不是看着你们两个妇道人家没带兵器没带官兵,早就给捆起来扔地牢了。”
师爷感兴趣盯着那个跟班清秀女:“这位是……”
十姑脸色稍稍不自然,冷冷道:“我的徒弟。非要跟着我来长见识。她什么都不懂,不用管她。”
大伙也看出来的。她的清秀徒弟很拘谨的样子,一直半垂着头,绞拧着袖角,特别怕生,但面上又隐隐现好奇之色。
刑元绍要过信,展开一目十行,眉头成八字了。
然后,他就转递给老高等人。
老高喜怒不太显形,默默递给贺小七。
“这,写的什么呀?酸臭文人就这德性。一句话能说明白的非得整出一长篇。”贺小七认字,但认的不多。
满篇又文皱皱的用语,他看的很吃力,十分恼火。
轮到师爷了,到底是落弟秀子,低眼看完,吃惊总结精华:“招安?屈太守想跟大当家的当面会谈?”
十姑头抬的高高,轻轻点头。
“什么?是招安的意思?”贺小七抢过信,又重看了一遍,还是没找到招安这两字。
刑元绍淡定:“请两位偏厅稍候。来人,护送客人去休息。”
“是。”
竟然是护送,那当然也就等于监视一举一动,不让她们跟寨人有接触。老老实实待着等消息呗。
十姑和跟班徒弟没异议。这是正常程序。
厅里没外人了,刑元绍很民主的问:“你们怎么看?”
老高头一个反对:“我不要招安。我也反对跟官府的人接触。他们老谋深算,防不胜防。啸山寨是老寨主一手辛苦打造起来的。好不容易有今天,绝对不能没骨气的去当朝廷鹰犬。”
贺小七思虑小许,道:“我有点纠结。招安当然不可能。不过,跟这位新任太守见见面也未尝不可。只要时间地点挑得好,不会出事的。”
其他几位老资历的‘元老’级人物也分成两派。
坚定派跟老高一个意思。
摇摆派跟贺小七一个鼻孔出气。
刑元绍看向久未发言的师爷:“师爷,你来说说。”
“我呀。”师爷捋着短须,严肃脸容,道:“凡事得留余手,话不能说太满。咱们山寨已成朝廷心腹大患,被重点盯着。还是小心为上。”
贺小七不耐烦:“师爷,你罗嗦啥呢?直接说接受招安不就得了。”
“哎,三当家的,我可没这么说。”
“你就这个意思。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改下山的心思呀。枉费老寨主那么信任你。”贺小七还翻旧账了。
师爷急白了脸,义正凛然:“三当家的,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对啸山寨的心,日月可鉴。”
刑元绍喝道:“都少说两句。”
贺小七缩缩头,闭口不多说了。师爷却无畏惧:“大当家的,我也觉得还是跟屈太守见见好。不过时间地点都由咱们定。确保他们不会耍花招。”
“咦?”贺小七一怔,咧嘴笑:“师爷,有眼光。”
师爷说的不就跟他一个意思吗?摇摆队再得一分。
刑元绍不说话,目光放远看向大门外。
“大当家的,三思啊。”老高急了:“正值多事之秋。姓屈的狗官一定没安着好心。他才上任,急需政绩。若是给拿下咱们啸山寨,可不是他的功劳一件。大当家的,千万见不得。”
“对呀,大当家的。这帮狗官书读的多,个个一肚子阴谋诡计,千万别着了道。”
“大当家的,你还记得前些年,老寨主派出秦长明跟朝廷狗官见面的事了吗?老寨主就是一心为善,可不就着了狗官的道。枉搭上老秦的性命……”
坚定派开始举证翻旧例了。并且都是实锤,无可反驳。
贺小七嘴巴动了动,最终没辩论,抬眼望天花板,小声嘀咕:“也不知秦家姐姐还回不回来了?”
“大当家的,此一时彼一时。”师爷文人的迂腐气发作,不怕喷死的也劝:“这位屈太守,可是京城宁国公的嫡孙。听闻风评不错,为人也过得去。不是那种奸诈之辈。见见也不吃亏。”
“我呸!”有老资格唾弃:“吴从书。你懂个屁!天天坐在寨子里享清福,你还不知足。还惦记着上京赶考,一举成名天下知是不是?天生的见官软膝盖,说的就是你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
得,帽子扣的忒大了,吴师爷气的短须一抖一抖,手指颤颤:“你,你,你胡说!你哪只眼看到我惦记着赶考了?你今天不把话说明白,我跟你没完。”
“切,没完就没完。”对方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想当年,你被老寨主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