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完厕所出来,南陵就迫不及待地靠近我,“刚才那个人到底有没有出千?”
我笑着不说话。
“装什么神秘啊,他出千你为什么不抓他?”
“我才不想这么敬职敬业呢。”我打了个哈欠,“嗯,有点饿了。”
“所以你不是诚心给安可诚办事的?”他问。
我一怔,侧脸看他,“所以这次你来给我当保镖也是他指示你来的?你不会告我的密吧?告诉他我偷懒。”
他忽然笑了。
“笑什么?”我有点心虚,杀人灭口?
“你无时无刻不想套我的话啊。”
呃。
“……没有的事。反正你又没想害我,套你话干什么。”我没底气地躲开他的目光,假装满不在乎地说。
他笑了笑,“哦。”
“所以你要不要向安可诚告密?”我又问他。
虽然不抓老千是有点不对,但以安可诚的度量应该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和我翻脸,最多警告我一下。可这背后有人捅你刀子就是难受啊,当然还是希望他别动不动就告小妆。
他嘴角向上扬着,“那你告诉我刚才那个人到底出没出千。”
他是默认了他是安可诚派来的人吗?还是为了诈我?
“那我告诉你,你就不告诉安可诚?”我继续试着他,盯着他的表情。好,我现在知道他为什么要带墨镜了——根本看不出他什么微表情。
他坦然地点了个头。
其实我早就想卖弄,所以这时候他给我一个台阶,我自然就假装不情愿地把真相告诉了他:“他出千了。”
“就这样?没解说?”
“你的问题只是这样啊。”我笑着背对他朝他摆摆手,往赌场里转圈假装敬职敬业去了。
其实刚才那个男人并没有对牌作什么手脚,因为我清楚的看见他的手只是在那里像寻常人一样搓牌,至于他为什么搓牌那么久,纯属是为了博眼球。
他的招数和我那天赢21点一样,都是文活。所谓文活就是没什么赃可以抓的出千技术,比如定制麻将桌、透视牌、隐形眼镜。像偷拍换牌这种高风险的简单粗-暴的技术则叫做“武活”。
我那天玩21点纯粹是一时兴起坐下玩的,没有高科技,也没有动我的“手艺”,而是全凭那个吐牌机上的模糊反光推测出牌的点数。
也就是荷官每一次发牌之前我就已经知道她要发什么牌,知道全场人牌数的我自然稳赢。那些人一个假装自己手里有大牌,看着我想笑。
虽然是那个机器的设计有,但也不是谁都能凭借那么模糊的光看出牌的点数的,不然当天那个偷牌被剁手的老千就不会选择那么冒险的方式了。实在是那个反光太模糊,太不明显,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发现了也看不出点数——看错了可就是人民币的问题。
而这个玩扎金花的赌徒是怎么出千呢?他的那一套搓牌表演完全是为了掩饰他事先早已知道牌面的事实,他下家的指头不停在桌子上动,分明就是一种密码(不是莫尔斯密码,因为我试着解了一下,对不上,但敲的很规律,应该是他们自己建立的一套),在告诉他他手里的牌是什么。
所以他不是什么高手,他下家那个负责记牌的人才是。
至于他是凭着记忆记住了牌的顺序还是凭借什么挂花的技巧认出了牌我就不知道了,因为只看了那么一会儿,所以没看出是因为什么。
但我猜应该是挂花技术。假如他能记住所有的牌,那他根本不需要找个人转移别人的注意力来赢钱。
“少爷,什么时候回家,我好困。”
我正坐在沙发上看这个星期读书会布置的读书,一直站在那里的南陵打了个哈欠问道。
我抬眼看了一下,“想回去就回去,我还不想回。”
其实我还在脑子里想,要怎么给若水一个惊喜,毕竟大后天就是元宵节了。除夕没有和她一起过,元宵的时候总要做点什么才是。
那天是个周六,早上有读书会,上个星期我就没去,这个星期怎么也得陪她去一次,而且要完成读书任务再去,帮她挣回一点颜面。
“唉,那我在这儿睡了。”他说着就坐在了我对面的沙发上,径直躺下,还调整了半天双脚的位置,似乎怎么都不舒服似的。
也是,他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快一米九去了,躺在那个一米六的沙发上,不管怎么放都只能把小腿肚子搭在沙发扶手上。
我憋着笑继续看书,居然真的一口气把这周的任务看完了——《向死而生》。
看到这个名字就不觉得太无聊,而且这个作者北野武的人生让我有很多共鸣。他起先并不顺利,他这本书是他在逆境中对生死观的一种反思,正如书的简介是这样写道:
【“北野武因为摩托车事故而受重伤!”
挣扎彷徨在死亡边缘的北野武感悟到的极致思索、从事故发生到疗养期间的点滴心迹,都被*地剖白,重新检视生存的意蕴。
“人究竟为什么而活?”
不断而严酷地自我“哲学”拷问,是否使北野武探寻到了自己的生死观?】
其实在监狱的那段时光,我也想过这些问题,到底我为什么而活,人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小时候上学的时候有一个老师说过一句话,让我记忆犹新,她说人活着就是在走向死亡。
我原来不知道这句话是由德国哲学家的,只觉得有道理。他原话是说:h。就是死即“向死亡的存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