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倾流不止的泪水把我吓了一跳。
“别问了，我真的不想说……”他捂着脸，靠在椅背上哭得像个孩子。
他确实只是个孩子。
“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你告诉我啊，我好帮你。”
“你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他仍是捂着脸，哭得声音很小。
我知道他已经尽力掩饰自己的悲伤，可仍表现出的这样让人心碎，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皇甫……”我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只是摇着头，什么也不说。
我把他带回了家，若水见他两眼无神，用眼睛悄悄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拿几瓶酒到我房里。”
我带皇甫上了楼，他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直到若水拿了酒过来，他才动了动手接过酒瓶，豪迈到让人心酸地仰头大口灌着自己。
若水关门出去了，我陪他默默喝起来。
约莫两瓶下肚，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四肢摆个“大”字，手里的酒瓶倾斜着，酒水把淡青色的床单染得像朵康乃馨。
“我爸妈死了。”
轻飘飘地五个字，却对我如雷贯耳。
我本来有点醉了，可这一刹那瞬间清醒了。
“你说什么？”
我站起身子看着床上躺着毫无血色的他。
他的眼泪又从已经肿起来地眼眶里倾淌而下，嘴唇不住地颤抖着。
“死了……”他翻过身去，蜷缩在床上，肩头颤抖着。
我想过无数个他要辍学的理由，他要进黑涩会的动机，但我万万想不到皇甫的爸妈竟然死了。
不管我再问什么，皇甫都不开口了，我们都彻夜难眠，红着眼睛等到了天亮。
“我估计要被开了。”他盯着我半掩的窗帘前洒下的阳光，自嘲道。
“那种小活不干就不干呗。”我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只觉得一夜时间，腰酸背痛。
“呵。我又不像你。”他笑笑站起身，“谢谢你昨晚上的酒，我去找老板认错去。”
“皇甫。”我站起身。
他停住身子，我忙绕到他跟前，“我本来这次找你就是因为有个好活计想让你去兼职的，谁想你身上发生这么多事……”
“都过去了。”他轻描淡写，和昨晚上的泪人判若两人。
“不，跟着我干吧。起码我能护你周全。”
“跟你干？”他看着我，“收房租吗？”
他带着有些嘲弄地口吻。我以前告诉他我全靠收房租过日子，都是父辈留下的东西，我是个标准的啃老族。
但没想到他居然拿曾经的玩笑话来嘲讽我。
“我不需要安稳的生活。”他笑着摇摇头，“我只想报仇。”
他的眼睛里荡满了杀气，我盯着他的眼睛，“报仇？”
“总之是朋友你就不要拦我。”他想要推开我出去，我拦住他，“仇人是谁，我跟你一起。”
“他们都是混黑道的，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他一副大人的口吻。
“有些事我得让你知道。”我决定跟他摊牌。
他侧着脑袋，不明所以。
“你听说过志成云吗？”我猜他已经进了那个圈子，虽然只是在边缘，但也一定被人科普过常识。
他惊讶地看着我，“听说挺厉害的……”
“昂，他是我干爹。”
说完自己都怪异了。
干爹是个什么梗？
“你……”
“黑社会这种东西，我不让你碰，就是因为我是里面滚过一圈的人。”我拉开衣服，“看见了吗？”
“这是？”
皇甫到底是个孩子，没有见过世面，我打算挫挫他的锐气。
“混的时候被人黑了，下了药，吸毒嘛，就进去蹲了一段日子，这是编号。”我轻描淡写地说着，笑得随意。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耸耸肩，“出来混嘛，遇到什么都别稀奇。”
“我……”
“没想到我还经历过这些吧？”我笑着。
他呆呆地点点头。
“这下觉得我能染指你报仇的大计了吗？”
他没说话，大概还没有回过神。
“告诉我，仇人是谁？”我问。
“鬼哥。”
ps：感谢浅墨长相思的收藏（第五个，满十人加更一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