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到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我只觉得动一动嘴角,抬一抬眼皮都是十分费劲的事。
我见有只手在我眼前晃啊晃的,我觉得很烦,但也没动,过了一会儿,手就停了,轮到我肩膀遭殃,被人晃动了半天,司云惊恐的脸一览无余。
接着就是那群白大褂上场的时间,围着我又是测血压又是看瞳孔、摸脉搏的,最后竟然消失的若水也来了,只不过这次她没带那个短发的女人。
若水站得最远,但不知怎么,她一出现,我的心就没那么慌了。
若水说我身体指标都正常,不能说话应该是受事故的刺激,说我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让我放松放松,说随时有可能恢复。
我想我这耳朵可能也是这个状况。
但若水的表情渐渐变了,显然是那堆白大褂们说了什么,紧接着就是司云跌坐在床边的一幕。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我直觉不是什么好事,甚至糟糕透了。
白大褂们面面相觑,然后离开了病房,司云看了我一眼,哭着走了。
我正莫名其妙,手心就传来一阵温热,我偏过头,是若水。
若水握着我的手,用很慢很慢地速度对我说:“你会好起来的。”
她说的很刻意,应该是为了让我读她的唇。
我虽然看懂了,但我心里更沉了。如果若水有把握,她就会用那种语气对我说:“少爷,没关系的,很快就好了。”
但她恰恰用了最沉重的鼓励,还忘了俏皮的微笑。
看来我是病得不清。
好了,一周不到,自己就变成了聋哑人。
帮会还需要这样一个人吗?
我还能坐到东城会会长的位置吗?
呵,当然不能。
这比死了还可笑。
世界静悄悄的,如果不是我看着若水,我恐怕想象不出身边还有个人。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接下来的日子我全都忘记了,如果非要用个词来描绘的话,可能是绝望。
因为聋哑的症状来得突然,医院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治疗的方案来,所以身子骨好的差不多,我就出院了。
没有人来看我,若水每天会给我做饭,司云则不知道上哪去了。
虽然古语有云“患难见真情”,而且我和司云本来也不是因为真爱在一起的,她的消失我不应该感到难过才对,可事实证明,我的内心深处并不这么认为,我很失望。
饭突然放在了我的面前。
可能因为没有声音的缘故,这几天不管眼前出现什么,我都感觉是突然出现的。虽然渐渐习惯了,可偶尔还是会吓一跳。
若水替我摆好餐具,我没有看她,等我吃了一半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她这几天总是会出去,不过到了饭点她都会回来,所以我也见怪不怪了。
冬至这天我睡到了中午,不是自然醒,而是被手上的针刺感弄醒的。
“你干什么。”我用无声的唇语说。
那边若水显然没有听见,抽了我半管血,站起身的时候才对上我的眸子,愣了一下。
“你干什么?”我又问一句。
她蹲下身来,用一双坚毅的眸子望着我,“少爷,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
不等我说什么,她就吻了我的额头,出去了。
这种种感觉都让我以为自己是个废人。
我“痛恨”她们。
一个弃我而去,一个形影不离。偏偏我希望她们角色调换,如此若水不会看见我的狼狈,司云的存在会让我的自尊心得以保存,起码,我还有魅力。
然而现实却无情地扇我耳光,让我无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