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睡,我感觉到有人翻动了我的身子,替我脱了鞋子,脱了外套,舒服了许多,困倦感彻底来袭,我撑不住了。
“医生,他怎么样?”
迷迷糊糊之中我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满目皆白。
“这是……”
“老板您醒了!”
我侧过头,张秘书正从门口跑来,我也才发现这里的陈设像医院。
诶,居然不是商若水。
“张秘书。”我坐起身子,“我怎么在医院。”
“还说呢。”张秘书嗔怪我一眼,“你是不是去b市了?不看新闻吗!那里新流感病毒横行,你是去拿自己当小白鼠吗?”
“呵,我说呢,路上都不堵。感情有病毒啊。”
“你,真是气死我了。自己烧成那样都不知道看医生,知不知道医生说拖下去可能就烧傻了!”张秘书腮帮子一鼓一鼓地,还挺可爱。
“好了好了,我这不没事吗?瞧你那样子,跟我把病毒传染给你了似的。”
“传染给我倒好了,眼不见心不烦,就不用对着你了。还得我照顾。”她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倒了杯开水给我。
我笑着接过水杯,想说她刀子嘴豆腐心,心却被另一个人霸着。
商若水,我病成这样,醒来第一个看到的居然不是你。保姆还不如秘书。是怕我传染给你吗。什么代价都不想付出就想拥有我,你未免算盘打得也太响了吧。
“老板!”
“嗯?”我才发现自己出神了。
“想什么呢,跟你说话都听不见。”
“哦……我不是病了吗,脑子跟不上用,你刚说什么?”
她翻了个白眼,“我说,若水给你做了饭,在桌子上,你记得吃,我还要去开个会。什么老板,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净给人添乱。”
若水,你叫的倒亲切,很熟吗?
我回头看了眼桌子,真有一个保温食盒,她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拿人钱财替人做饭。
“她人呢?”
张秘书眉头一皱,“你还好意思问,她的手啊,有一块儿完整的地方吗?那个大夫看不下去了,带她去上药了。”
我一愣,这么严重吗?
“看什么呢,我跟你说话呢。”
“啧,我是老板。”
“……去。记得吃饭。”张秘书蹬蹬地踩着高跟走了,我撇撇嘴,这女人,总是这样。
吃饭。
夜里又发高烧,我感觉自己可能要比自爱玲先走一步了……
“少爷。”
总有一个声音在耳边萦绕。
“乖,吃了药就不难受了。”
我不想吃。
“少爷?”
嗯?
“护士,他怎么叫不醒啊。”
“点滴里有安眠成分。算了,你看着他的手别乱动,我叫成大夫把口服药换成输液。”
房间安静了,我最后一刻意识也即将散去,只知道有一抹冰凉贴上额头,便再不省人事了。
梦里,我回家了,随和坐在沙发上,说我还是那副纨绔的败家子模样,永远不知道体贴人,自爱玲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说我连手术也不陪她做,是个不孝子。
我正彷徨,楼上又走下来一个拉着行李箱的人,我看了半天才认清那是商若水,她没有笑,平平地对我说:“少爷,你不是一直想让我离开吗,我走了。我对你太失望了。”
我看到她的手上缠满了绷带,我想挽留她,可张不开口,铺天盖地的指责声,家人、同事、生意伙伴、酒肉朋友甚至连皇甫那孩子都参与到其中,我无地自容,想要申诉,却抓不到破绽。
我真的那么差吗?
不,随心……
“少爷、少爷……”
我的胳膊被人晃动着,眼光直刺双眼,我不禁放下眼帘,手臂挡住额前,“若水?”
眼前的她欢喜一笑,“少爷,你醒了。谢天谢地……没事了。医生!医生!”
不一会儿,医生护士围着我的病床站了一圈,我云里雾里地看着他们摆弄我,又是检查瞳孔,又是看舌苔,看脖颈,好像我是动物园里要生产的东北虎。
我见商若水捂着听诊器胸件,仿佛知道医生要用似的,递上来,就见医生挂好听诊器,胸件往我胸上一贴,还挺暖和。
“嗯,再观察两天,看来这个药是可行的。”
啧,这个医生,是拿我当了小白鼠吗?
商若水不停地说着谢谢,等到护士重新给我挂上点滴出去,屋子里才静下来。
“少爷,想吃什么?”她问。
我看看墙上的钟表,下午六点多,外面的天色竟然已经黑了,我收回视线,“你几天没睡了?”
她的黑眼圈重得像画了烟熏妆。
她一揉眼睛,“没有,睡了。”
“好吧。”我靠在床头,头还是有点晕,嘴巴里没有味道,好想吃点有味的东西。
“少爷?”
“嗯,火锅,能吃吗?”我记得刚才医生嘱咐过饮食要忌什么的。
她为难地摇摇头,我咂咂嘴,“好吧。”
“少爷愿意尝尝煮菜吗?”她大胆地上前一步。
煮菜?那是什么?火锅降级版吗?
“等我。”她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再回来的时候提着新鲜的果蔬和几个瓶瓶罐罐的东西,像是调料。
病房里的厨房不比家里,但她用着好像也挺得心应手,我在床上躺得久了,下了床,自己推着点滴架走到厨房,她没察觉到我,仍专心的忙着切菜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