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瓶嘴撞到一起,“早生贵子。”
“嘶。”我嗔看他们。真是几秒钟的喘息时间都不给人留,什么事都要扯到结婚。
他们笑得前仰后合,独独我自己喝着闷酒。
若水这段日子也联系过我,但被我几次敷衍了事之后,她就把所有的电话都变成了短信,然后从每天三五条变成每天一条,而且决口不提结婚的事,一个字也没问过。
我猜现在就算告诉她我反悔了,她也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因为她实在太敏感,只需听听风声,她就能知道是谁要来,只消看上一眼,她就能知道那人想的什么。我的心思八成已经在她的掌握中了。
那么她到底是在给我空间叫我做好婚前准备呢,还是在给我时间让我思考之后告诉她我后悔了呢?
也不是没有可能,若水那人毕竟顾及人的感受,兴许她对我很失望,也不想结这桩婚,但因为怕我伤心,所以才这样暗示我?
可如果不是这样呢?
我一时拿捏不准了。
“别光喝啊,说事儿。这会儿你得清醒。”安可诚用他手里的酒瓶子敲敲我的酒瓶,发出清脆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清醒?说点什么呢?我又没结过婚,讲道理这种事都该长辈操心才是。”我不禁懊悔当时叫自爱玲去德国做手术。如果当时叫她回来操办我和若水的婚礼,然后看着我们幸福的死去,岂不比客死异乡好得多?
到底我们还是抱了太多的侥幸心理,以为老天不会这样绝情。
“诶呀,我也没结过。”皇甫摊开手掌意外地说。
这小子,才发现自己没结过婚?一副“刚刚知道”的模样是什么鬼。
“总得有第一次啊。”余宁远似乎可以回避我的伤心事,拍拍我的肩膀,递出信任的眼神。
安可诚沉吟一声,“不然就把你爸叫过来。”
“不行。”我脱口而出,引来六道目光审度得羞愧。
其实这么多天胡闹也是指望这几个人能帮我和志成云搭个桥,送我和他个台阶,让我们的关系缓和下来。毕竟这些人只以为我和志成云的矛盾就是因为他当时不借我直升机,害我错过自爱玲的手术,没能见她最后一面才有的,而无关志成云害死南陵的事。以他们的能力,应该很轻松就能替志成云找个像样的借口。
要是我直接告诉志成云我不为南陵的死怪他,那不是显得我太掉价?
“你就别生你爸的气了。”皇甫劝道。
“要是你们,这事能算吗?”我继续把自己往高台上架,心里却在埋怨这三张嘴竟然敌不过我一张。
安可诚正色道:“这事儿我不替他找借口,但我相信他一定向你解释了,对吧?”
我看向一旁,没有和他对视。
我想,如果希望我了解我自己的无能为力也算的话,他确实解释了他的用意。
“我所了解的志总,是个极其理智的人。他做任何的决定,都不会是突然地随性而为。如果你一直为这些已经无法挽回的东西而自怨自艾或者埋怨他人,却不去思考那个人为什么这么做,自己到底有没有问题……那我觉得你实在白费了他的良苦用心。”
我不喜欢安可诚这副口气。尽管他说的事实。
可这是我唯一的台阶,不下来还不行……
“那可是我妈咪。”我继续苦情。
他叹口气,轻轻笑了一下,“你怨恨的不是他,而是自己的无能为力。”他将我的酒又递给我,也不管我有没有兴趣和他碰,他就自己碰了一下,说:“放下吧,随心。”
他仰头闷了一口,笑道:“原谅他,也是原谅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