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走。
君梓琳心下很恣意,剥开被子,趿上绣鞋朝蹑手蹑脚朝他背后走去,男人一动不动,微微低着头,似乎是在看书,或许是在思索。
她冷不丁地靠近他,两只手从背后捂住他的眼睛,唇角翘起:“猜猜我是谁。”
周烬正执笔写信,分别是两封,一封寄往恒州,一封是军中。
猛地眼前一黑,全身贯注思考的他,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直到爱妃娇滴滴的声音送来。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放下手中的狼毫,亦不动声色地将信都盖住,启唇:“爱妃,捂住本王眼睛的,大概是只小野猫吧!”
“不对!”君梓琳嘟唇,撒娇地扭腰,催促他:“再猜。”
“嗯……是熏芳姑娘?”周烬勾唇,故意说道。
君梓琳凶巴巴地跺脚,吼声吼气:“不对,再猜!”
“那是,是本王的前几位死去的王妃么?”
“不对不对不对!”君梓琳气呼呼地,就要甩开双手,一点都不好玩,他是故意的。
周烬在她收了手之前,大掌覆住她盖住自己双眼的小手,安抚地拍了拍,“好了,我知道是君小姐,是本王的爱妃,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君梓琳总算满意,手被周烬一拽一扯,整个人便被他带到面前,坐到他的腿上,听他说话,“中午了,爱妃饿了么?”
“有点。”
“那咱们出去吃。”周烬大大方方地说道,语气很是阔气。
君梓琳奇异地看着他:“你的俸禄拨下来了,有银子了?”
“爱妃,你一定要说这件事吗。”周烬一脸受伤的表情,明知他没银子,还一个劲地提俸禄。纵然会有俸禄,但也不会是这个时间拨下来的。
既然没银子,出去吃什么饭呀。
君梓琳双手抱胸,撇撇嘴,“那好办,在家吃,不去外面。”现在把所余下不多的银子都挥霍掉,剩下的就喝西北风了。
“上回,蔺家送来的那箱子金银珠宝什么的,花得差不多了。周公子,我们得明白一件事由奢入俭难,克制一些罢!”君梓琳勉力说道。
周烬微微抬起深邃的眸,看过来,“怎会用得那般快?”
耸耸肩,君梓琳撇嘴:“每天只要一睁开眼就要花销啊。不管是侍卫们出门去暗查,还是参加宴会什么的,哪一样都不能落下啊。”她没说的是,自己给莫小姐的那只镯子就用那箱子金银珠宝中的,两块大金元宝给换的。
那玉镯太值钱了。
不过莫小姐送的礼物,也值这个价。
怎么说呢,在这种宴会场上,什么都能丢,就不能丢面子。
所以花钱如流水,再也不为过。
“爱妃给蔺小公子瞧病……”
君梓琳见他问,连忙挥挥手,“小公子的病在治,但是蔺家的银子咱们不能再要。得想其他的法子?”
“为何?”
周烬想不通,这些商贾手中有的是银子。周烬曾经就想过,军中的开销大,将士们冷天穿不暖,行军打仗又吃不饱。便坐地征收那些富贾的银子,百姓苦,这个商贾却是富得流油,不榨不行!
可是爱妃竟同情这些商贾?
“这事,另有因由。”君梓琳轻松的面孔,渐渐露出严肃之色,想到昨日宴会上蔺家的反应,她轻吟一声,说道,“蔺老夫人不是省油的灯,我瞧着她待我,比从前更恭敬。怕是已经知道了周公子你真正的身份。”
“所以,如今咱们再收她银子,未免落人口实。何况咱们收银子,更中对方下怀,实在得不偿失。”
听爱妃一番话,周烬沉默了,尔后颔首,“如此便依爱妃了。”
显然他也认同了君梓琳的意思。
两人沉默了阵,周烬声音低低的,“没想到本王竟落到这般地步,让爱妃受苦了。”
君梓琳闻言,回头见男人俊脸黯色,忽地而笑,小手捧住他的脸,亲昵地吻了吻,朗声道,“王爷,你这样道歉的样子真是稀奇啊。不过,我没受苦,真正吃苦的人是你吧!”
她这样理解他,周烬眸光涌动着丝丝激动:“爱妃,此生能得你为妻,是我三生有幸!”
夫妻二人说了番温存的话,结果周烬最终还坚持要去春风楼用饭。
君梓琳觉得这男人简直固执,刚才把话说通了,他也理解了,怎么回头还要再乱花银子。
家里吃饭不行吗。
“走吧爱妃!”周烬起身,拉君梓琳朝外走。
他就快要离开了,怎能不邀爱妃吃个团圆饭。
“可是银子……”君梓琳犹豫,她的银子真的所剩不多啦!
“无妨,本王付银。”周烬道。
说着话夫妻二人一前一后离了屋,朝外走去。
不知周烬是否藏了私房钱,君梓琳没反对他,要看看他究竟从哪里得到银子。
用饭的地点定在春风楼,这里是曹家的产业。
昨日曹大公子干的那些事,令君梓琳很是忐忑,有点担心会在这里遇上曹鹏益。
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
他们往雅间一坐,才喝了一杯茶水,曹大公子的脚步声就出现在他们的雅间门外。
君梓琳心就跟着提了起来,急急朝周烬看去。
但对面的男人俊面无色,平静到令人不安的地步。
为什么有一种挖了坑,会把自己给埋掉的感觉。似乎是掉进某人的陷阱了。
君梓琳直直朝周烬看去,心里一直否决自己这种感觉。明明两人之前还很亲密的,周烬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