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么了?”有人接茬儿。
那人奇怪道,“方才瞧见蔺家的下人跑来对那蒙面女子称呼:君小姐。那位公子似乎说要靠蒙面女子‘吃饭’。难道说?”
后头的话直接隐去不语,那人的面上却流露出了股玩味之色。
“哈哈哈,莫非是那君小姐养着个小白脸?”有人大笑。
后头的人一听有这等趣闻,也跟着接话:“小白脸是谁?”
“难怪君小姐不接受曹大公子的追求,原来是春阁暖帐内,有小白脸儿在侍候呀,哈哈哈!如此说来,那君小姐也不是什么纯洁女子,倒是个驭男无数的?!”
几个人说得欢,各人脸上继而流露出几分**之色。
正在此刻,突然从人群之中钻出个样貌周正,但面有风霜之色的男人。他大吼一声,厉目朝四下一逡,似有几许恨铁不成钢之意,冲场内嬉笑戏喜的众人大叱:‘一群没见识的狂徒,小心你们的脑袋,朝夕不保!’
好不容易有了点笑料的人们,突然被如此喝骂,一时间众人莫名其妙。
可那喝骂男子,却是头也不回,疾步离去。
“这人是谁呀,凭什么骂我们,你活腻歪了吧?!”
“若非是他逃得快,爷这拳头非得揍扁了他!”
几个戏闹的人对着那喝骂男子的背影一阵唾弃。
君梓琳与周烬很快到了蔺府。
关于男人支持自己行医,君梓琳心里感到很舒服。毕竟她的事,若是没有周烬的支持,会有许多阻碍,也不可能那么顺遂。包括从前的验尸,一直是周烬睁只眼闭只眼纵惯她来着。
而今这男人说是为了吃饭,才答应她来蔺府行医,君梓琳却只是淡淡一笑,知道他是在说笑。是在变相地惯着她。
“只是今日没有带工具箱。”到了蔺府,君梓琳想起来,开口说道。
那女奴一直是小公子院里的,君小姐去瞧病时,她也旁边侍候着,因而大约了解君小姐话中之意,遂摇头道,“只请君小姐来一遭,小公子并没有性命之忧,也许用不着工具箱吧。”
结果本以为是要往小公子的院子而去,但是中途女奴一拐弯,直接将君梓琳二人带到了另一处错落有致的房子之地。
“君小姐,请您稍候,奴婢去回禀老夫人。”
女奴说着退下去,君梓琳知,请自己前来的正是这蔺老夫人。
站在院内,君梓琳往四下扫看着。周烬立于一侧,安静而威严,别有一种莫大的存在感。
君梓琳看完了院子,便扭头看自家男人。
今日他穿了件月白色的长袍,外罩一层朦烟色的薄纱,头戴玉冠,发若墨染。精致的装扮,使他看起来并不像那赫赫有名的“活阎王”,倒是像别家的贵公子般,侧颊格外俊美,妖艳若桃李。
只是他正视前方,长而卷曲的眼睫,连颤动一下都不曾,欣长的身躯笔挺结实,仿佛一杆标枪蓄势待发,又若一尊玉山,倾绝而立。
这样子的他,可以做一副素写,倒是很有意境。
君梓琳看他许久,他都未曾有过半分斜视。
渐渐地君梓琳觉出不对劲来,猛然靠近他,像捉蝴蝶似地想一把拍醒他。
“君小姐,老夫人请您进去。”
亦在同时,那女奴赶来,向君梓琳行了一礼,并请她入内。
手僵在半空,君梓琳硬生生收回来,只得随着女奴入内。走到一半回头望看,周烬的正面肖像完全落入她的眼中,他看得那样认真而出神。
他、在想事情。
君梓琳暗道,转回头走自己的路,不大会子入了院,进屋。但见蔺老夫人坐于主位,目光已焕发出柔和的色彩,与初时相见,大为不同。
在君梓琳走近了之后,蔺老夫人便站了起来,请她入座后,对方才相继落座。
‘君小姐劳顿而来,是老身无礼了。来呀,上茶。’
蔺家的茶与上回的茶不同。
一只粉色兰花瓣刻瓷的茶壶,并用七只小杯子放在其四周。每个小杯子内各放一片碧色的绿叶。如此被整个放在精致的托盘内,由打扮得精致长相也出落的丫鬟小心而恭敬地送上来。
君梓琳默默地看着,那丫鬟在她与老夫人相谈之时,动作轻而优雅地泌茶。
由一只杯子一个一个过滤到第七只杯子,最后取了其后新置的一只比翼连天瓷花的茶杯,盛了茶后,最终才奉到君梓琳面前。
“君小姐请品尝,这是府内今年新上的‘七品茶’。”
“多谢。”
君梓琳不动声色,接过茶杯来,只看见茶内飘着七种颜色各异犹如米粒大小的类似果子样的食物,茶内泌出的香气袅袅诱人,却是她在帝都不曾喝过的新品。必定是烹炒的方式不同,导致炒出来的茶并不相同。于是当着蔺老夫人的面,抿了一口。
而在这个时候,蔺老夫人则不动声色地打量君梓琳。
但见这女子形貌自是上等的,而饮茶的动作也规矩得很。不仅如此,举手投足间染着莫名缭绕的贵气。
她的这行为举止,在陵州这等地方,已是极出色的了。而她的气质,显然也不是什么小户出身的。
蔺老夫人年轻时常追随夫君做生意,见过世面。
君梓琳的举止行为,逃不过她大半生劳顿的锐利老眸。
这茶比在皇后宫里喝的茶,更泌人精神!
君梓琳不禁暗叹,这些富贾,如此奢靡的享受人生,也许是自己一生都享受不到的,虽然她已贵为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