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刚刚落下,君梓琳再度狠狠摇头,不可能。
若他果真能如此轻易放弃,便不可能上船来,以至于到达陵州。
他不会放弃。
这个念头刚刚在君梓琳的心中浮过,谁想面前这熙熙攘攘的人群,竟然一瞬间变少了!
就好像是奔流的江河水般,突然间被止住。
那么那个止住的闸是什么呢?
君梓琳下意识地朝自己左侧看去,方才还有一个冒冒失失的家伙,一路上抱着东西狂奔,经过时还撞了自己一下,继而便忙于自己的事,飞快疾奔。
可是现在自己的左侧处,再没有那么多人,也只有三四个,其他多余的人都被挡在外头。
君梓琳骤然看到这个情况,自己都愣了,连忙仔细看去。只见着胆敢阻挡在这穿流不息人群的不是别个,正是一辆华丽的马车,就这样直剌剌地的在这交通人群繁忙不息之地,硬生生地挤了进来,直愣愣地把这拥挤的人群给分成两截。
在这样陵州为数不多的闹市区,穿插进一辆马车,无疑于自寻死路。
本来人们都拥挤,忙着赶自己的事。
可是这马车的出现,太招骂了。
几乎立即地君梓琳便听见有人不耐烦地催起来——
“谁家的马车,这丧天德的,居然偏偏走这里,找死吗!”
“快起开,老子还得赶路,快起开你这找死的玩意儿!”
“谁来一同帮忙,把这马车给掀开,咱们好赶路啊!”
一叠起的,几乎是在瞬间,这辆华丽的马车便犯了众怒。而君梓琳这里,因为这马车挡着,而有了一些空隙,得以顺利地吃力挪着轮椅的轮子,朝前行了几步。
但是从右侧而过来的过路人们,则是齐冲冲地涌了来。
在同一时刻,君梓琳的右侧也同时硬生生扎进来相同模样的华丽马车,矗立在她的右侧。
这下子在君梓琳身前两侧,同时都多了两辆华丽马车。
这马车实在怪得紧,君梓琳推着自己轮椅往前走一点,两辆马车便忠实地跟随往前移一点,仿佛那意思似乎是要伴着她穿过这条闹市区长街。
可是这两辆马车,她并不认识呀!
君梓琳左看看右看看,打量着两辆马车,想识出一点端倪来。
结果什么都没有。
而与她一样夹在这两辆马车中间的十来个路人,却是面色各不同。
交通还在进行,君梓琳一时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便在原地略停了停,在街道上人们混混杂杂的说话声中,她又往前走了走。
结果左右两辆马车也走。
她下意识地停下,而那两辆马车居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君梓琳奇怪地看着这俩马车,心里怀疑浓了一层。
“喂,我说你走不走啊?!”
两辆马车并驾齐驱,明明是好马好车,可就走走停停,堵着人的去路。
君梓琳坐在轮椅上,仰着脸看两辆马车,因为并没有弄清楚事情,便停驻在原地。
“喂,我说你这位小娘子,这马车是你家的吗?你快让你的马车走吧,在这里堵着路,莫非心里一点不烦吗?”
“是啊,明显是你家的马车。肯定是外乡人吧,所谓财不可外露,你这样做莫非不怕被人给看上劫了财去?!”
其中与君梓琳一同被困在两辆马车中间的几个人,走上前来对君梓琳指指点点责备不已。
这陵州民风彪悍,说起话来更是没人留情面。且方才的那番话已经是十分客气的了,结果这故意找茬儿,弄马车堵路的人便在眼前,人们便不再客气。
几个人三三两两把君梓琳给围住。
君梓琳皱眉,不等她说话,久未露面的周烬突然窜出,挡在她面前,声音低沉道,“谁敢动我的爱妃?”
他这般无所顾忌地出现,却是令君梓琳诧异了下。仰头再看他这样英雄救美之相,君梓琳禁不住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脸颊,不知怎的,觉得牙齿酸酸的,都快被周烬这蹩脚的出场方式给酸倒了满嘴的牙。
晋王爷往场中一站,瞬间增添震慑气势。
且他久而面对战场杀戳,熟悉的气势令人侧目忍不住倒退几步。
但这陵州之人个个都不似内陆人那般驯服,也只是被震了一下,旋即人们心里涌起无尽不服气。
当下有个大汉绕过马车冲过来,指着周烬鼻子大吼,“你这小子,以为摆摆姿势就能震住咱们?有本事打一架啊!”
敢向当今晋王叫嚣。
君梓琳看到,一时惊住,当下小心翼翼地朝周烬看去,以前在帝都,她从来没见过什么人敢对他有半分不敬。周烬所向披靡,所到之处,无人不躬身施礼。
许是这位晋王爷也没料到,居然敢有人叫板自己。他负手而立,高大挺拔的身躯却微微有些僵。
大概他一时不能接受会被人如此无礼。
君梓琳对他略抱同情,跟着伸手轻轻拉了拉他。意思是让他不要与百姓认真,珍惜自己的身份。
“跟他废什么话啊!”
在马车两边的人听到后,没见着彼此的脸,却已疯狂大叫,“这马车又不是他的,且挡这路的是这马车,大家伙一块,把这马车给砸了啊,快快啊!”
“对,砸了马车,砸了它们!”
“让它们挡咱们的路!”
这厢周烬还没与那大汉斗起来,身边两侧,华丽的马车突遭横袭,瞬间便听到“咚”的声砸。
之后耳边便传来不绝于耳的砸裂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