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看身后的一众皇子皇孙,竟是个个流露出悲伤无奈之色,可是章睿苑却十分明白,这些人的心里,想必早乐开了花。
紧跟着御书房之内传来皇帝的雷霆之怒,被拖出去的九皇子重新又被拖回来,再次施以严酷的惩罚。而惠妃等人,则是直接打入冷宫。
一干惩处降下,有人失意有人得意。
若非九皇子遭惩,也许与他有过同榻绯闻的灵月郡主,或许能由晋王妃变成九皇子妃。
但是灵月郡主却没了这等幸运,虽流言蜚语传遍整个帝都,可是没人会同情灵月郡主,更没有人再议论明日晋王府的婚事。
一时间灵月郡主似乎成了一个疮疤所在,仿佛在世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人碰触,也无人去理会。
君梓琳从刑部听到这件事情时,短时间根本接受不来。
她一心赴在查案上,可是在她不知道时,格局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
她本以为四皇子那一计失败后,已经再没有了转寰的余地。但是兵不厌诈,此计居然还能够继续施行,乃至于最后还赔了一个灵月郡主。
“君王妃,九皇子等人已遭到重惩,那么你呢,有何打算?若是要留下来的话,需要听我几句建议么?”文藻问道。他想过,若是朝廷抛弃君梓琳,那么这个小女孩儿便跟着他吧。他会厚待她的。
但是眼看着情况越来越明朗,文藻有点不确定了。
如今一来晋王不必再娶灵月郡主,也就谈不上会让君王妃受委屈。但是君王妃的冤屈还没有洗干净,她目前的打算是什么呢。
君梓琳不回答他的话,反而说道,“文大人,这件事情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您吧。”
“哦,怎么说?”文藻负手而立,欣长的身躯站在窗前,目光冷冷朝外望去。
“文女官是死在灵月郡主手里的,当时她是被冤枉至死。那时文大人和皇后都未曾对此多置半语,现在文大人可以为自己的女儿洗脱冤屈了是不是?”君梓琳道。
她料得文藻等待着今日,但并没有料到,这一日会来得如此之快。
她知道文藻与张皇后在暗中有自己的算计,但却没想到他们的算计会这么快变成事实。
文藻不说话,仿佛是默认了。
“那么君王妃呢,是要离开,还是留在本官的身边?”文藻回身,目光隐含威慑,却语重心长:“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君梓琳站了起来,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莽莽荒野之中,不知该保去何从。
她自然是要洗脱自己的冤屈。
但是要留下还是离开呢?
她不知道,她迷茫了。
是对家人的爱,使她坚持下来,并成为晋王妃;
是因为对周烬的喜欢,使她坚定自己所走的路,并愿意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而现在,如果她要离开,家人是她首先要放弃的东西。她的表姐,她的母族,没了她可会好么?
至于晋王殿下,君梓琳不愿意接受将就的感情。如果周烬因为没能娶到灵月郡主,而勉强继续接受自己这个晋王妃,那么君梓琳宁可不要。
她不是乞丐,不需要嗟来之食。
而文藻观察力惊人,判断力也相当敏锐,看见君梓琳颜色,便知道她的犹豫,当下他大开方便之门,说道,“君梓琳,若是你愿意,本官这里随时为你敞开大门!不需要犹豫,你可以随时前来,只因为你是君梓琳。”
这个小女孩儿,文藻确定自己需要她。
无论到什么时候,他都需要这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儿。
“多谢文大人。”君梓琳福身行了一礼,以一个孤女的身份,而非晋王妃。
现在她明白,所有的那些头衔都是假的,只有她君梓琳这个人,才是实实在在的。
经历了这件事情,她发觉自己看开了很多,至少比从前更看得深看得远。
不多时四皇子前来,却并非说案情,而是下通知。
文藻没料到四殿下动作那么快,在九皇子一事之后,他即刻重新为绣贵妃小产之事查证,最后查出锦梧宫的一个宫婢,招认绣贵妃在前去栖秋宫之前便服过红花。
因而小产之事,与栖秋宫无关,而是绣贵妃的栽脏嫁祸。
这不仅为君梓琳洗脱了清白,连张皇后也免于被责备的境地。
至于此事的当事人绣贵妃,惠高帝盛怒之下,将她打入冷宫。
定国公等人飞快赶去求情,竟是落了一步。
章世子失魂落魄地出了宫,一回到府内,竟是大病一场。
“琳儿,随我回府吧。”四皇子来接人,面上的笑颜仿佛调了蜜般,与平时还要雅致三分,瞧着便是有大喜事的样子。
“四殿下忘记了么,应该送我回大将军府。”君梓琳道,面上挂着淡淡的笑。
四皇子听闻君梓琳说所,心下仿佛是淌过暖流一般,只感到浑身舒适。
当下他从善如流,冲君梓琳伸出了手,高雅宜人:“琳儿,我送你回大将军府,可否?”
“多谢四殿下。”君梓琳笑了,笑得很温婉。
告别了文藻,两人往外走去。
还未走出去,魏蓉蓉便飞奔着跑来,她像是一朵花蝴蝶般,兜头钻进了君梓琳的怀抱中。
“姐姐,我听说你已经没事了,便赶紧赶了来,姐姐我们回家吧!”
魏蓉蓉小脸扬起,因病了一场,她面色有些苍白,可一双眼睛骨碌碌的全是精神。
爱怜地抚抚她的头发,君梓琳点点头,随着她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