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内心却喜不自胜,太好了,这下子晋王夫妇完了!
定国公也感到皇帝的震怒,只是周烬一直都没动静。这令他感到几分狐疑。莫非以周烬这样的性情,他有可能坐以待毙么?
毕竟在朝中这么多年,定国公摸爬滚打,也已经练就了一身极为灵敏的嗅觉,他总感到今日的周烬有些不同寻常,转眼往地上一瞥,奇怪的还有君傻子。
这君傻子就如此趴在地上,不语不动的样子。
这种以静制动之招,令定国公感到非常不妙,仿佛自己置身于一处安静的大森林之中,但是这里其实却是布满了陷阱,每往前走一步都危险非常。
他警告的朝着绣妃看去一眼,示意她一定要防患。
但事情已到这一地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需要防患什么?
绣妃觉得兄长实在太过杞人忧天。
她侍候皇上多年,莫非连皇上的性情都摸不透么,把她当什么人了。
正在此际惠高帝忽然站起,仿佛地动山摇一般,御书房内所有人齐齐俯身。
君梓琳猛然抬起头来,立时便看到山雨欲来的强大可怕力量。她心中大叫不妙,自己跟周烬要玩完。
她突地站起来,正想要说什么,冷不丁的就在此际,外头发出一道疾厉的声音。紧跟着一道绛红色的身影冲了进来,直扑到皇帝的御案前。
这人一冲过来,把君梓琳吓一跳,一时不知究竟是谁那么大胆子,竟然不听通传就往里来,莫非是活腻歪了么。
而接来下听此人说话,君梓琳知道他果真是活腻歪了。
来者是掌管内宫的侍务官李侍。
“皇上恕罪,是小人疏忽,才导致孟嬷嬷一事发生。内宫事务繁多且杂乱,亦是小人处置不周,小人甘愿被领罚受刖刑。”李侍进来,磕头谢罪。
绣妃没想到来者竟是李侍,而此人竟突然说出这番话来。
她面上旋即掠过一阵不安,方才的得意自负,尽数消散,连涂得嫣然的红唇也跟着神经质地咬噬着。
这李侍是张皇后那里的人,自己现在对付君梓琳,却波及到张皇后…绣妃想起之前与张皇后的交易,再加上这李侍所知道的一切。
何况李侍是张皇后手中的人,这件事皇帝心中甚明。
而今日她是明着对付君梓琳,但是现在受伤的却是张皇后的人,此时此刻绣妃禁不住小心翼翼的朝皇帝瞧看过去。总之她的意图要被曲解了,若是皇上认为她是借着打击晋王夫妇,顺带对付张皇后。这样的话,事情便麻烦了。岂不知她素日里与张皇后便面和心不和,皇上总是偏向于她的。
现在她做得如此明目张胆,皇帝会怎么想。
皇帝会认为她觊觎后位,定国公府有心于天子之位。
九皇子现在虽然还小,并没有挤身争夺那个位子的战斗,但这是迟早的事。
绣妃的想法是尽量晚些,尽量不让皇上注意到,只有这样才更安全。就如四皇子那般,淡然闲逸,令皇上放心,才是最佳明智的选择。
而今…她似乎在惹祸上身。
当下皇帝没有容情,直接将李侍给处置了。
继而皇帝朝晋王夫妇看去——
事实上如今朝中的局势,太子与六皇子暗中斗得激烈,四皇子置身旁边闲看风云;而随着九皇子越来越大,绣妃自是极力掩盖争储之意,但在深宫朝堂之中,即使是没有争斗之心,也有可能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又何况是绣妃这样存心存心要掩盖着的呢?
此刻定国公章郁数看得明白,处置了李侍,便轮到晋王夫妇。但这并不是他要的结果,他要的是晋王府乃至于兵部尚书府一同连坐,被皇帝厌了,慢慢的淘汰掉。
可是现在,情势陡变,周烬极精明,摘除了兵部尚书府郑家被连坐的可能,换上了他与君梓琳携手承担。而这份罪责,却又在自己妹妹绣贵如此张扬之下,被坐实,更是重惩了皇后娘娘的人李侍之后。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虽然此刻皇帝在盛怒之上,并没在意,但章郁数敢保证,不出一日,所有人的都会看出定国公府的狼子野心。
而九皇子的争储之心也昭然若揭。
最可惜的是九皇子还羽翼未丰,比起太子和六皇子,九皇子还显得太稚嫩啊!
——所以,这样的惩罚不能够发生,绝不!
当下章郁数上前,欲要说西埠坊的案情一事。
绣贵妃显然在她哥哥之后,迅速明白了事情对她非常不利,对她的儿子九皇子不利。
当即她嘤咛一声,竟硬生生晕了过去。
惠高帝见了,直皱眉头。但却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冲过去扶她。而是命令人前来,把绣贵妃带回宫去,好生请太医诊看。
装昏的绣贵妃,心头一片黑暗:可恶,这样都不能让皇上转移注意力吗。
事情不太妙,她绝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当下绣贵妃再度嘤咛一声,表示自己并没有晕得透彻,她又清醒了过来。状似十分虚弱的挣扎着往回赶来,千娇百媚地唤了声,“皇上,臣妾好晕啊,请皇上……”
惠高帝看了眼虚弱的绣贵妃,眸光一动,似乎有一丝不忍。
皇帝再不耽搁,扭头冲周烬厉斥,“晋王爷教内无方,行事诡滑多端,违抗朝廷律法。数罪并罚,禁足三十日,交出兵符,即刻送回晋王府!”
龙颜大怒,喝令之下,满场皆寂!
始终沉默未语的文藻,闻听此言,惊得抖了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