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元庶常缩缩脖子,隐忍着退了下来。
皇宫的板子可是与从不同,很薄,但打上真疼,不见血不休。
今日章睿苑是第一个见了血的,元庶常却知道自己顶撞的话,却不仅仅是十个板子就能简单了事的。
章睿苑很快被拖下去,离开前一双眼睛还在死死瞪着晋王夫妇。
周烬状若无事人般,甚至还微笑地看了眼身畔的爱妃,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眸中溢露出外人不能体察的柔情。
从绿树林中醒来的傅绫萃,眼看着这边并没有一个人,她忙奔出去,忽地发现遮盖脸的面纱不见。她又返回去取,将面纱戴好之后,才奔向宴会场地。
可她却只来得及看见被拖出场地的章睿苑。
傅绫萃本能地感到不对劲,忙赶到女宾处,这里的消息并不灵通,她并不能够打听到什么。只是知道元玉辞冒犯了圣驾,说不定会遭到重惩。
那君梓琳呢?
傅绫萃连忙问,还记得失去知觉前,她看到了活着的君梓琳,最后怎么样了。
不等听到回答,前头的宴会处,便出现涌动之象,几个人退了下来,其中便包括元玉辞。
本来想与元玉辞说上几句话,但傅绫萃发现女宾们看元玉辞的眼神不太对。而之后这些女宾们又将眼神转向自己。那眸光中的寻问以及小心翼翼甚至是不怕事大看热闹的神色,令傅绫萃极不舒服。
“小姐……”
不等傅绫萃去查清楚,她带来的丫鬟便欲要禀报。
但事到如今,早一会与晚一会知道并没有差别。
傅绫萃抬手止住丫鬟的话,兀自安份地坐了下去,并不多言语。同时心下明白,必定是出事了。
坐下饮了一杯果子酒后,傅绫萃收到外头小厮送来的一张纸条,由丫鬟塞进手里。
打开看了一眼,傅绫萃蹙紧眉头,一张脸终是阴沉下来。
她扭头朝君梓琳的那张宴会桌看去,却见君梓琳并没回来。她与周烬必定是呆在圣上那处的筵席之中。
元玉辞也没有再回来,而是提早退场,她的位子已空空如也。
想到这儿傅绫萃也大感不必再呆下去,当下便前去宫内管事嬷嬷面前禀报。没想到竟被痛快允许,很快傅绫萃便出得宴会场地。而当时与她一同禀报想早些离开的忠勇校尉家的嫡女,却没能出来。
傅绫萃心下微感奇怪,为什么自己被允许,而那位小姐却始终没出来呢?
她带着丫鬟步伐典雅地朝外走来,沿途却听见两旁侍候着的嬷嬷窃窃私语,“走的这位是谁呀,怎么没有皇上的允许就提早离开宴会呢?”
“肯定是庶女。在这个宴会上,除了元庶常的嫡女被特命提前退场外,其他的嫡女嫡子,只要进来的,都没有提早退场的道理。是庶女没错,皇后娘娘下的命令,不会错的!”
“哦,原来如此。”
因傅绫萃蒙着脸,是以两边的嬷嬷无人识出她来。
再者这些尽是宫内的嬷嬷,世家子女却是识不太全的。
但傅绫萃听到这嬷嬷的私语,却陡然有股被侮辱的怒火。
原来她始终被人当作庶女对待!原来正因为她是庶女!这才是她能顺利离开的原因!
傅绫萃强忍着内心之愤,坐上马车离开。
而赶回城门口时,却意外地有一辆精致的马车在等着她。
方才在赶回来的路上,傅绫萃已经听到丫鬟向她的禀报之事:在赏花林内,元玉辞与章世子抱在一起,皇上已赐婚元玉辞,而章世子被打十板子做为不守礼数的惩罚。
傅绫萃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颓唐在马车内,浑身颤抖地抱紧自己,只感到冷,无边无际的冷包裹住了她。
想到因君梓琳落水,章睿苑来找她,却话里话外对元玉辞透着关切。那时候她以为章睿苑是拿元玉辞打掩护,事实上呢,他对元玉辞果真有意思!
否则现在怎么可能元玉辞成了世子刀?!
丫鬟想上前来安慰,但想到小姐的手段,便瑟缩在旁边,并不敢再动作。
现在连章睿苑都失去,与世子妃之位失之前臂,又是人人瞧不起的庶女。
一连串的打击使傅绫萃捂着脸,隐忍压抑地低泣起来。
而更致命的打击却是她此刻的这张脸。
她现在也终于明白,因何整个女宾宴会场上,只有她一个戴着面纱,却没有人给她说规矩。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戴面纱的那个是庶女,是以大家并不对身份低微的庶女有过高的要求!
她,从始至终都被低看!
可是享有嫡女一切优势的傅雅柔,却像只老鼠一样缩在府内。
凭什么!
那个像老鼠一样的傅雅柔是嫡女,而她傅绫萃样样都行,每每机智,却偏偏要落在下风,凭什么!
无尽的黑暗笼罩下来,傅绫萃紧紧抱着自己,心绪低落到极点。
这时马车停下来,丫鬟声音传来,“小姐,元小姐的马车在外头等着您,要不要见?”
见!当然要见!
傅绫萃胸口蒸腾着怒火,几乎要夺势而出。
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拿出小小的铜镜,重新对自己打理一番,这才昂首挺胸下得马车,继而在元府的下人摆上小杌子之后,她施施然上了元玉辞的马车。
大家闺秀般典雅坐入马车内,傅绫萃目光四览,这车内只有她与元玉辞二人,没有别人。
抿了抿唇,傅绫萃垂眸,掩下眼底的寒光。
元玉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