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黎渊都觉得自己闻到了血腥气。
看着从千眼菩萨庙里推出来的一架驾染血的板车,黎渊心里都有些寒意。
大街上一片骚动,有人惊恐后退,有人探着脖子去看。
有衙役大声训斥,推着的板车上,赫然堆着十几条狗尸。
一条狗都没留活口……
人群中,有人惊呼,继而一片哗然。
高柳九庙,菩萨庙第一。
千眼菩萨庙的主持,在大多数百姓眼里,那可也是手眼通天,连县令都要时时请教的大人物。
但现在,躺在冷冰冰的板车上,胸腔和头都烂成一团,要不是那一身袈裟太过醒目,只怕都没人能认出来。
昨夜这老和尚,声如狮吼,劲如狂风,于真都被打得大败亏输,现在却……
黎渊瞥了一眼那伤口,越看越眼熟:
锤杀,而且是重锤!
黎渊心里比划了一下空顶尸体上的伤口,得出结论。
杀人者的锤子,比他的要大许多,这昨夜猛如虎的老和尚,连一锤都没接下,头就碎开了花……
想到高柳城内还藏着这么个凶人,黎渊都觉得有些发毛,附近的百姓们也都骚动哗然。
县尉刘宾面沉如水,大声训斥着,一众衙役也都散开,清场。
黎渊正欲退去,就瞧见刘铮也在,心中一动,凑了上去:
刘铮都没发话,几个衙役就绕开黎渊,去推搡其他百姓,没一会儿,围观的百姓就被驱散了大半。
刘铮摇头不已:
菩萨都没能庇护住庙里的和尚,香火肯定大跌。
黎渊点点头,心下可没什么同情。
他二哥二嫂年年烧香,年年上贡,算是虔诚了,可这些遭瘟的和尚不但没什么感念,还暗里下了黑手。
死了,也是大快人心。
一脸阴沉的刘宾走了过来,瞥了一眼黎渊,微微皱眉:
刘铮代为引荐。
刘宾点点头,神色稍微有些变化:
黎渊已经猜到了,佯作不知。
刘宾指了指不远处的板车,自动忽略了那染血的夜行衣:
黎渊面露震惊,无奈接下了这个苦差事,凑近一扫,王定身上空空如也,连随身的铁枪都不在。
‘个顶个摸尸的好手啊。
余光扫了一眼各班衙役,黎渊推起板车,还没走多远,就又听到一声惊呼。
刘宾的脸色已经是
很难看了。
作为掌管治安捕盗的县尉,他像是已经看到了一口巨大的黑锅即将扣在自己头上。
稍稍令他安慰的是,县令不知道去哪了,渎职的,不止是他一个。
黎渊推车顺路,余光一扫,不由得愣住。
又是一个熟人!
黎渊不由眯眼。
污水遍地的小巷里,一蜡黄脸中年仰面朝天,满是不甘的伸手抓着墙壁,一口黑刀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
黎渊一个激灵,想起了什么。
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宾带着仵作走过去。
黎渊加快动作,推着板车就出了内城,没一会儿,就在路人不断的注视下,将板车推回了锻兵铺。
闻讯而来的张贲惊呆了,仔细看了好几遍,仍是有些发懵:
黎渊都没有假装询问,因为于真的残尸就在一旁摆放着,破布盖着,仍有浓重血腥气。
左看看,右看看,张贲一时之间只觉很乱。
二掌柜、三掌柜一夜之间全死了?!
……
前后院的弟子,锻造房的铁匠帮工们,全都闻讯而来,看着两位掌柜的尸体,无不哗然。
之后,纷纷望向了张贲:
曹焰不在,二三掌柜都死了,如今的锻兵铺,张贲已经是资历最老的了。
张贲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中气十足的声音已从外面传来,赵头领持枪而来,面色沉凝:
张贲微微皱眉,却也附和着呵斥了一句:
……
黎渊放下尸体,转身就走了,半点没耽误时间。
隐隐的,他好像听到了王功的哭声。
但他都没回头,推着空板车,跑的飞快,没一会儿,就借着送板车的名义,再度凑到了封锁线里。
但小巷里,已是空了。
迟了……
黎渊心下一叹,动作慢了下来。
刘宾看完了热闹,正准备离开,听到黎渊询问,环顾四周后,压低声音:
黎渊满脸错愕。
刘铮摇着头,满脸唏嘘,也不管黎渊信不信,他自己先信了:
这么玩是吧?
黎渊无语腹诽,却也只能附和着:
刘铮叹着气:
镇武堂?
看着空荡荡的小巷,黎渊放下了板车。
镇武堂,成立于大运朝廷立国之初,是太祖庞文龙选取麾下诸多宗门的精锐高手组成。
集暗杀、攻坚、情报、斩首等等为一体的暴力机关,名声极大,他也听说过。
黎渊问道。
对于这个号称汇聚了天下门派精锐的暴力机关,他很有些好奇。
但也有些怀疑。
他可不信如神兵谷这样的一方诸侯,会将麾下的精锐弟子送去朝廷效力……
刘铮打了个哈欠,他方才从春风楼出来,这时候困得不行,摆摆手准备回家睡觉。
黎渊追问一句:
刘铮困意上涌,差点没反应过来:
目送刘铮远去,黎渊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千眼菩萨庙,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黎渊心中琢磨着,他觉得很有可能。
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