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起来站桩,天刚亮去打铁,中午在内院吃饭喝养身汤,傍晚之后回到小院继续练锤,站桩。
黎渊的作息十分规律,甚至有些乐在其中。
院内,迎着初升的朝阳,黎渊吐出浊气,又长吸一口,缓缓收势:
舒展筋骨,旺盛的精力充斥全身,黎渊心里感慨着。
但他其实很清楚,他还是他。
眼下的自律,不过是因为环境的剧烈变化让他心中安全感缺失,加之掌兵箓清晰点出了他的前路,提升实力的yù_wàng压过了惰性与小城里不多诱惑。
这种种条件,才让他显得自律。
如果没有这些条件,他不觉得自己能坚持多久。
毕竟,偶尔梦里,他还能梦到啤酒、饮料小烧烤,空调电视沙发手机,自己的小超市。
黎渊深吸一口气,屋内,昨日回来的孙胖子已揉着后脑勺出来。
他打着哈欠,有些狐疑:
黎渊心里想笑,面上却显得颇为无语:
孙胖子也没深究,拿了个馒头啃着,忧愁不已。
黎渊也没法安慰。
两个多月的搜寻,内外城的十多家势力也有些受不住,陆续退了回来,现在,连长远镖局都有些动摇了。
场子找不回来,名声大跌,可再这么耗着,镖局都要散了。
孙胖子烦闷不已,说着就想哭:
说着说着,孙胖子突然不想哭了,可旋即又哭丧起脸:
孙胖子平日里没心没肺,但对他姐姐姐夫是真个上心,哪怕很恐惧,也多次出城,提着两把剁骨刀上山。
黎渊也拿了个馒头吃了几口。
这倒不是完全安慰,如果真如他所想,掳走唐铜的不是毒蛇帮而是神兵谷的人,那么,他暂时绝对安全。
证人,能不安全?
孙胖子唉声叹气,吃了早饭,就匆匆离去。
黎渊心下猜测。
他并不太关心曹焰想干什么,问题是,如果是后者,那他就得想办法去别处换赤金了……
黎渊有些头疼。
掌兵箓的晋升可只差赤金了。
……
……
骑着租来的一匹驽马,备齐干粮的孙胖子,背着两口剁骨刀就风风火火的出了城。
大集前,城门就早开了。
一路奔赶,临晌午,他才赶到发鸠山不远处的‘方井村,远远地,看到了锻兵铺的几个学徒。
有学徒招呼一声。
孙胖子翻身下马,将驽马绑在一旁农户的院子里,给了几枚铜板,就快步走了
出来。
几个月下来,孙豪瘦了得有七八十斤,已经几分精壮干练了。
蓬头垢面的刘青回了一声,接过丢来的一条干肉,连连道谢。
无目罗汉庙,在村头,靠山处,是高柳九庙之中香火最稀的,近些年更是鲜有人来,庙内外,都长满杂草。
脚下传来踩泥的触感,孙胖子面皮一抽,在台阶上蹭了蹭鞋底,才走进庙内。
方才正午,庙门却颇为昏暗。
巨大的无目罗汉像前,于真抱刀而立,半眯着眼,似乎已经站了许久。
远远地,孙胖子甚至觉得他和那罗汉有点像?
孙胖子揉了揉眼,以为自己花了眼。
于真转过身来,淡淡的看了一眼孙豪。
后者只觉心头发毛,忙低下头,憋了一肚子的话,没说出口,竟又咽了下去。
于真出了庙门。
孙胖子慢慢跟着,临出庙门前,他下意识回头,只见那无目罗汉像不知何时已遍布裂痕,显得十分狰狞可怖。
吓得他逃也似跑开。
……
……
同为上品利器,三齿鱼叉远比内甲要好打的多,前后不过七天,黎渊已将鱼叉打磨好。
当~
提锤轻敲,长达两米多的青色鱼叉震颤着,发出悦耳的轻鸣声。
张贲放下锤子,面露赞许。
不同于内甲,这三齿鱼叉他完全没有插手,是黎渊独自打造出来的。
轻擦着鱼叉,黎渊稍稍有些可惜,不过也算可以。
心里自语着,黎渊提着三齿鱼叉,提前下工,准备给梁阿水送过去,他有点怀念灵鱼的滋味了。
张贲埋头打铁。
出了锻兵铺,依着梁阿水留下的
身为离合武馆王乱的亲传弟子,梁阿水自然早已搬到了内城,距离千眼菩萨庙都不远,地段可以说是非常好。
不过,往日热闹的千眼菩萨庙很有些冷清。
黎渊远远瞧了一眼,也没在意。
前些天的雨夜,有雷劈倒了庙门,这些天都闭门谢客。
黎渊敲了敲门,没多久,院门打开,赤着上身精壮肌肉的梁阿水走了出来,看着鱼叉,面露喜色:
黎渊将鱼叉递过去。
青铜色的鱼叉,到顶端分成三叉,通体一色,在阳光下散发着寒光。
梁阿水挥舞了几下,颇有些爱不释手:
好家伙,这就又打到了?
黎渊有些咋舌。
据他所知,碧水湖里的灵鱼种类虽然不少,可极难捕捉,往年一年能出一条就算不错了。
他都怀疑梁阿水是不是发现了灵鱼窝。
很快,梁阿水提着鱼篓出来:
二两银子说送就送?
心
下感叹了一声财大气粗,黎渊自是满口道谢,接下了鱼篓,正想走,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梁阿水没说话,院里传来一声苍老的诧异声。
不着痕迹的挡住了黎渊的视线,梁阿水摇摇头:
黎渊转身离去,心中却是微动。
惊鸿一瞥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