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锻造房,黎渊小心的将脚印清理掉,锁上门,快步回到屋子。
“呼!”
听着孙胖子的鼾声,黎渊长出一口气,摘下斗笠,擦干雨水挂到墙上:“这下心里清静些了!”
舍去一只鞋,买个心安静,他觉得很值。
“鞋底贴着的草纸,是最常见的那种,我那狗爬一样的毛笔字也没人能认出来……嗯,这事应该算是了了!”
思忖一番,觉得自己没什么缺漏,黎渊方才稍稍放下心来,却也仍有些隐忧。
唯一知晓自己买了这鞋的刘三已被年九杀了,但年九……
“年九大小算个隐患,我不能指望他死在围捕中……”
在屋里将衣裳脱下放好,黎渊提着锤走出屋子,神色平静:
“一个通缉犯说的话自然没什么可信度,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得提高自己在锻兵铺的地位。
曹大掌柜可是仅次于邱龙的,原高柳城第一高手……”
哗啦啦!
大雨中,黎渊闭目调息,提锤站桩:
“先修到大成,然后贯通六合,修成内劲!坚持到拜入神兵谷,所有隐患都不是问题!”
一口浊气吐出,他身随风动,锤破雨滴,借着大雨,来练打法,练听劲。
许是心中大石稍落,黎渊今天打的十分畅快,雨幕中,也不拘泥于白猿披风锤,也施展出兵道斗杀锤。
狂风大雨,提锤而舞。
……
……
外城县衙,灯火通明。
大堂里,几個衙役收着一只鞋,面色古怪,想笑又不敢笑。
呼!
雨幕中窜出一人,裹着风进了大堂。
“捕头!”
几个衙役全都低下头。
“哼!”
隐有酒气未散的邱达抖落身上的雨水,顶着后脑老大个包,看向桌案上砸伤自己的凶器,脸色发黑。
“邱头,这是上好的六合靴,看样式,是蛰龙府那边的,而且,鞋底有东西……”
有衙役上前,将破烂不堪的六合靴递给邱达。
“这鞋……”
被砸了头,又淋了雨,邱达的酒气散了大半,伸手接过这鞋,自鞋底抽出那张被雨水打湿的草纸,皱着眉,脸色很差:
“凭……鞋,可引……年九?写的什么玩意,狗爬都比这清楚!”
“邱头,这……”
听得这话,一众衙役面面相觑。
“那贼人手法精准,隔着大雨,外墙,也能砸到我的后脑,想必不是一般人……”
邱达脸上的恼怒一闪而过,面露沉思:
“但一只破鞋,凭什么能引出年九?莫非……”
刺啦一声,将六合靴撕开,邱达神色微动:“六合靴以耐磨出名,六层缝成一层,不会平白少掉一层……”
“邱头认为,这鞋底原本有东西?”
有几个衙役凑过来。
“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邱达自语着。
年九被通缉,是因其盗了神兵谷的东西,这一点,其他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
甚至他能猜测出,那年九迟迟不离开高柳,只怕就是因为丢了那东西!
这破鞋……
“那年九莫非是因为此物才迟迟不走?那砸伤您的贼人,怕不是想借我等之手,扫除后患?”
有衙役猜测着。
大堂内都是积年的老吏,你一言我一语,推敲出了不少东西。
“那不是平白便宜了那贼人?”
也有稍年轻的衙役面露不忿。
将那草纸塞回怀里,邱达闭上眼,感受着后脑的剧痛,咬牙:“抓了年九,还怕不知这贼人是谁?”
……
……
第二天,天色放晴,庙会的余韵仍在,内外城仍是颇为热闹。
早早的,各家摊贩就已出摊,小食油香气弥漫在大街小巷。
“听说了吗?昨天雨夜,有贼人夜入县衙,想要偷盗,被邱捕头打退,听说他都受了伤!”
“邱捕头居然受了伤?难怪今天衙役们又开始巡街,这贼人真是胆大,居然去偷盗县衙?”
“县衙有什么值得偷的?偷卷宗不成?”
……
一处早点摊子上,有消息灵通的已经谈论起昨夜发生的事了。
“一碗豆腐脑都要三文钱?老板你真该去抢!”
那客人笑骂一句。
“您满城打听打听,哪家不是三文钱?可不是俺乱涨价!”
那摊主笑了笑,又瞥了一眼街角趴着的乞丐,不耐烦的驱赶:
“去,哪来的乞丐,去旁边趴着去!”
墙角处,一浑身破烂,蓬头垢面的乞丐拖着残腿爬着,有客人看不下去,买了一个馒头丢过去:
“这年景一年不如一年了,街头的乞丐都多起来了。别看,就这一个,爷们也不富裕……”
“哎?我刚才说哪里了?”
“老李还是心善……”
几个客人笑着打趣,他们可舍不得施舍馒头:
“那贼人夜入衙门,是要偷什么来着?”
“对,对!我听我那当衙役的小舅子说,那贼人一不偷卷宗,二不偷钱财,上来就奔着证物去……”
“据说,是邱捕头从哪里找到的一只破烂不堪的六合靴?”
唰!
墙角,乱发遮面的乞丐猛然抬头,独眼之中闪过惊疑,阴冷的光芒。
“邱达!”
……
……
“邱达不愧是干吏,动作这么快,才两天,这消息就传遍了外城。”
锻造房中,热火朝天,黎渊捶打着生铁,听到了一旁帮工们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