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层小院住着三户人,除了共用的伙房,黎林租的有两间,平常放杂物的房间收拾出来,黎渊过年的两天,就在这里睡。
“秦熊!”
关上门,黎渊裹着棉被躺下,想起那魁梧的身影,心里就不由得微沉。
钱宝不过是粗通拳脚的泼皮,凭着手下十来个地痞在前街耍横而已,他并不太在意。
可秦熊就不同了。
秦熊加入锻兵铺超过二十年,白猿披风锤早就大成,甚至可能已经突破到那个他都不懂的内劲层次。
从一个长工之子,混到锻兵铺前五,这样的人,可不是钱宝可以比的。
“内院,必须进!”
黎渊心中一横。
如果说秦熊之前的威胁,他还在顾虑,现在就全然没有必要了,他都打起自己哥嫂的主意了,内院考核自然不可能让。
“得想办法与二掌柜拉上关系了,有孙胖子在,应该不是问题?”
黎渊眯着眼思考。
有利益的地方,就一定有派系,有派系,就有争夺。
这几個月里,他也不止是在练武,对于锻兵铺的了解自然很深。
大掌柜曹焰一心开拓外务,高柳县锻兵铺,其实是二掌柜唐铜与三掌柜王定在掌管。
王定管着下面的矿山,以及货物运输,秦熊等护卫,也归他管着,唐铜,则管着锻造房与内院。
而且,唐铜是孙胖子的姐夫……
“那,就不能藏拙了!”
闭上眼,黎渊心下有了决定。
嗡!
幽暗的空间内,掌兵箓泛着幽幽光芒。
不大的灰色石台上摆放着几件物品,显得更为拥挤,黎渊都怕会掉下去。
“掉下去只怕就没了……”
掌兵箓的幽光照耀,灰色石台之外,是黑漆漆的虚空,看一眼都让人不由得恐惧。
“珍珠不好出手,我现在能动用的,只有这不记名的银票……算上孙胖子那借的,就有一百二十八两……”
黎渊清点着收获,想的则是掌兵箓的晋升。
掌兵箓晋升需要生铁千斤,白银百两,黄金一两,这个条件,一度让他很头疼。
攒,是绝不可能攒这么多的。
“生铁百斤不过一两三钱银子,千斤不过十三两,幸亏要求的是生铁,要是熟铁,价格要高二十倍!”
锻兵铺里厮混了这么久,对于铁价,黎渊自然很清楚。
生铁锤炼锻打就是熟铁。
正常来说,这需要五次反复捶打,一次得一整天,五炼之后,十斤生铁也只剩七斤熟铁。
人工、损耗、炭火钱加上,价格自然飞涨。
心里盘算着,黎渊觉得自己手里的钱很足够,唯二的问题是金子,以及怎么买这么多生铁而不扎眼……
“金子还好说,虽然市面上不怎么流通金子,但一两还是好找的,千斤生铁,可就太多了些……”
思忖着,黎渊心下稍缓,钱够了,其他的和掌兵箓的晋升相比就只是小问题。
“若能同时掌驭两件兵器……”
黎渊心里有些躁动。
他还在想,这些兵器是不是可以几件拼接成一件?
……
……
“云大夫,如何了?”
四季药堂里,几个学徒兜转在床榻之间,秦熊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床榻上的十多个地痞。
“嗯……”
留着山羊胡子的云大夫微微摇头:
“那行凶者下手够狠,出手就打后脑,虽然死不了,嘴歪眼斜是免不了的,而且他们在屋外昏厥,一个个都风寒入体……”
风寒入体?
几个药堂学徒对视一眼,这比筋断骨折可要凶的多了,风寒是能要人命的。
听着床榻上的痛苦呻吟,秦熊面沉如水:
“钱宝呢?”
“钱宝……”
云大夫瞥了一眼都快被压塌的床铺:
“重创惊厥,风寒入体、后脑撞伤,腹内出血,加上尾椎受损,就算熬过来,下辈子也离不开拐杖了。”
“多谢云大夫。”
秦熊眼角抽搐了一下,抱拳告辞。
离开四季草堂,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匆匆赶来的牛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县衙没,没发现什么,邱捕快说是还在追查……”
秦熊的呼吸顿时沉重起来。
穷文富武,自古如此,他能从一个长工小子混到如今这个地步,除了自身根骨之外,也是因为包括钱宝在内的几批地痞。
那放出去的贷,是他的银子,也是他武功精进的依仗。
“还在追查?好得很,好得很!”
秦熊差点笑出声来。
“姐,姐夫……我打听了,那梁阿水养了几天伤后就出了离合武馆,这几天没人见过他。”
牛贵低着头:
“可他伤都没好,应该不是他吧?”
两个多月前,王乱来锻兵铺赴宴被袭,弟子死伤不少,梁阿水在其中,断了条腿……
“寒冬腊月,碧水湖也要结冰,他一个有伤在身的人,不好好养着,突然失踪,难道是去打鱼了?”
秦熊眼神发冷。
钱宝做事虽然看似混不吝,但也很清楚谁能欺负,谁不能招惹,不然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这几年里,钱宝唯一看错的,只有梁阿水。
可早在此人拜入离合武馆后,钱宝就将渔船、屋子还了回去,欠条撕掉,还把刘癞子也踢了出去,任其处置。
“梁阿水……”
秦熊深吸一口气,看向牛贵:
“内院考核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