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想告牛淑芬监守自盗,必须拿出证据。
可是,如果牛淑芬在账面上做的没错,只是金库里的现金少了,却未必能证明那就是牛淑芬拿的。
毕竟理论上讲,谁都可以去办公大楼里的金库偷钱,尤其是还住在办公大楼的曹志强,似乎更方便些,也更有动机,假设他要动牛淑芬的话。
牛淑芬要是小人物就罢了,但牛淑芬偏偏不简单,所以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想给她定罪是很难的。
一想到这里,曹志强的眉头再次深深皱起:“所以,你是让我放过牛淑芬?”
“那当然也不能放过。”李厂长微微一笑,“有些事儿,要么不做,一旦做了,就必须做到底!
好比牛淑芬,现在既然已经跟你撕破脸,你就算示好也没用,因为那只会让她以为你好欺负,以后会更加变本加厉。
但是,如果你现在示好服软,却可以暂时麻痹她。”
“暂时麻痹她?”曹志强眨眨眼,“什么意思?”
李厂长再次一笑:“你啊,还是太年轻,太急躁,没找对关键问题。
我问你,要对付牛淑芬,或者说,要定牛淑芬的罪,最关键的地方在哪里?”
“最关键的地方在哪里?”曹志强想了想,“找到她监守自盗的证据?”
“没错!”李厂长点点头。
曹志强道:“可你不是说,金库少了钱,我没证据证明是她拿的么?因为理论上讲,我也是可以拿的。”
李厂长笑了笑:“没错,从你们那个金库的现金入手,确实很难,但是,如果她的犯罪证据,是我们自己制造的呢?”
“啊?”曹志强张大嘴,“自己制造?”
李厂长笑了笑:“要定她的罪,必须证据齐全,铁证如山。但我们没有牛淑芬实际从金库多拿钱的证据,所以很难从这方面定罪。
唯一的方法,就是从账本入手!
你忘了,当年牛淑芬是怎么逃脱惩罚的?
就因为她烧了账本啊。
可她为何要烧账本?
还不是因为当年她经验欠缺,把什么都记在账本上,所以一旦查账,就能查出问题?
但她烧了账本,就可以来个死无对证!
现在,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在你们单位的账本上动手脚。”
曹志强皱眉道:“你是说,我们自己伪造账本?可账本都是手写的,很难模仿她的笔迹啊。”
李厂长微微一笑:“没错,模仿笔迹是很难,伪造账本也不是短时间能做的,但谁说我吗要伪造账本?难道不能销毁账本么?”
“销毁账本?”曹志强张大嘴巴,“你是说……”
“没错!”李厂长眯了眯眼,“身为一个会计,自己掌握的账本却突然被烧,如果能够证明,账本是她私自烧的,那她这个会计就难逃责任,我们就可以按照厂规来严肃处理。
如果这期间,我们又发现出版社金库的钱跟原先的对不上,那她这种行为,就是妥妥的监守自盗。
这样的话,她必须证明自己没监守自盗公家的财产!
如果不能证明,那就是她干的,因为是她烧了账本!
这就是一个因果关系,懂了么?”
“这个,那个……”曹志强眨眨眼,“为啥要先证明她烧了账本,金库少了钱就是她监守自盗?”
“因为她必须解释,为何她要烧账本,以及为何烧了账本后,金库的钱会少,她必须自证清白,如果不能自证清白,她就有罪,明白?”
“那,那万一金库的钱没少呢?”
“笨蛋,万一金库没少,你不会让它少么?你不会自己拿啊?反正少没少,不还是你我说了算?”
“嘶……”曹志强倒吸一口凉气,“好有道理!”
紧接着,曹志强问:“可具体执行方面,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放心好了!”李厂长眯起眼睛,“你只要同意,我自有安排,你附耳过来!”
紧接着,李厂长就在曹志强耳边,把他的整个计划全部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曹志强眨眨眼:“李厂长,这也太狠了吧?而且,而且做这事儿的人,靠谱么?”
李厂长摘下眼镜,又从左边胸口布袋里掏出一块儿眼镜布,开始仔细的擦眼镜。
一边擦眼睛,他一边道:“放心吧,小陈是我的心腹,他当年一个外地人,能留在京城这边工作,全是靠我安排的。
不止如此,后来他老婆是我给介绍的,他孩子上学是我安排的,甚至他妈出殡也是我帮忙出的钱。
他跟了我这么多年,办事一向牢靠,有他亲自去办,没问题的。”
曹志强眨眨眼:“所以,您早就想过这个计划?”
李厂长点点头,继续擦眼镜:“从你打电话给我,我就知道这事儿不能善了,早就想过这么做。
我之前跟你说我过去的事儿,说我曾经罩着过牛淑芬,也是想跟你开诚布公,让你不要有怀疑,你懂我意思吧?”
曹志强点点头:“明白,不过,您既然当初曾经保过牛淑芬,为何现在要这样?”
李厂长叹口气:“我虽然不算两袖清风,但也算兢兢业业,最起码,有些基本道理还是懂的。
对一个集体来讲,有些人,值得保,但有些人,不值得保。
像牛淑芬这种贪得无厌,且不知轻重之辈,就不值得保!
我当年保下牛淑芬,只是形势所逼,其次才是为了报恩。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