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尔蓝倚着后门,那张秀气的小脸被抹去了一切情绪,呆呆愣愣,心里有一头咆哮的野兽,在不断地横冲直撞。
怎么会……是陆子航?
怎么会……是那个对她温柔以待,有求必应,教她“以牙还牙”的陆子航!
江尔蓝死死地咬住唇,能感觉到唇上弥漫出一股鲜血的铁锈味,眸子里饱含水光,在沉沉的夜色中格外刺眼。
察觉到大厅里的两个人似乎不欢而散,正往后门方向来,江尔蓝连忙跨进斜后方的花丛中矮身蹲下,她还没想好要怎样面对这个陌生的陆子航。
视线紧锁在那个颀长的身影上,江尔蓝目送陆子航从后门出来,大步流星地走远,终于忍不住,眼泪猝不及防地涌出,沿着光洁的面庞滑下,留下一片冰凉的痕迹,
江尔蓝,不准哭!那是伤害你的人,你应该恨,为什么要哭!
江尔蓝在心里呐喊着,牙齿狠狠地咬进手臂,渗出点点血迹,却比不上心里那股疼痛的万分之一,撕心裂肺一般拉扯着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陆子航已经走了许久,江尔蓝才揉着麻木的双腿,缓缓站起来。
桐花茶社紧挨着一条观光公路,深夜时分,这里渺无人烟,耳畔只回响着寂寥的蝉鸣。
江尔蓝一步一跌地走上观光公路,暗淡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扯得又细又长,更显得孤独和寂寥。
她的脸色苍白,面颊上还残留着泪水淌过的痕迹,像是两片风干的细长柳叶,哭得太多,眼睛也红肿了起来,眨一下都疼。
江尔蓝扯了扯嘴角,拉伸出一个苦楚的笑容,梦呓一般喃喃自语:“江尔蓝,你真傻啊,活该被人骗。程然也好,陆子航也好,有哪一个是好东西啊……”
陆子航十一点半就回了别墅,蹑手蹑脚地摸到江尔蓝的房间,想看一眼是否已经退烧了。然而,他小心地推开门,却发现床上空空荡荡,哪里有江尔蓝的人影!
“保安,管家,全都出来!江小姐去哪儿了?”陆子航越想,心里越慌。
深更半夜,她又高烧不止,能去哪里呢?难道是有人把她绑走了?
管家和保安纷纷摇头,都表示不知道,调出监控录像一看,十点四十分,江尔蓝独自一人跨出陆家别墅,不见了踪影。
陆子航的眉头深深皱起,神色冷厉:“马上给我把c市的大小医院问个遍,还有汽车站、火车站、机场,一个个问!高速公路出口也别放过!”
他的视线紧盯住监控录像中那个跌跌撞撞的娇小身影,双手紧握成拳,青筋一根根暴起,心里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总裁,各大医院都说没有接收江小姐。”
“总裁,汽车站、火车站和机场都没发现江小姐。”
“总裁,高速公路也没有江小姐的消息。”
不断的消息反馈回来,却都没发现江尔蓝的影踪。
“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能从c市蒸发了?”陆子航蹙眉,一脚蹬倒了椅子,通身充满了戾气,恶狠狠地斥道,“找!就是把整个c市翻过来,也要找到江尔蓝!”
“是是是。”
大家都唯唯诺诺,忙不迭地退下,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触了陆大少的逆鳞。
“江尔蓝,你是自己藏起来,还是被人绑架了?”陆子航喃喃自语,微眯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气。
大厅里,忽然闯进了一个保安,制服扣子都歪掉了,气喘吁吁地奔进来,指着门外连声道:“江……江小姐……”
陆子航等不及他汇报,长腿一迈,三两步就跨出了大厅,夜色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倏然熄灭了他心头的火焰!
“蓝蓝!”陆子航奔过去,一把拥住了江尔蓝,两条手臂死死地箍住她,心口那种虚无的感觉顿时消失,就好像小时候心爱的玩具又失而复得了。
江尔蓝任他抱住,双手搭在身侧不动,只漫长而幽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抬眸,面前就是灯火通明的陆家别墅,却好似一只蛰伏在黑夜里的野兽,随时可能吞噬猎物。
察觉到江尔蓝的不对劲,陆子航慌了,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蓝蓝,你怎么了?咱们先回家,外面风大,你还在发烧。”
手臂使力,陆子航连拖带拽,把江尔蓝拥进了别墅大厅,又连忙命厨房煮一碗姜汤来。
看着陆大少深情款款的模样,江尔蓝摸了一把脸上半干的泪水,忽然诡异地笑了,嘲讽道:“陆大少,你可真是辛苦,背地里耍了阴谋诡计,还要当着面儿哄我。”
陆子航替她撩起碎发的手一僵,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隐忍着怒气问:“我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值得你深更半夜,拖着发烧的身体出去?江尔蓝,你给我说清楚!”
二十七年来,还从来没有女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
佣人端来一碗滚烫的姜汤,被江尔蓝瞧见,一把打翻在地:“呵,这么急着给我养好身体干嘛?想我给你代孕生孩子,是不是?”
瓷碗摔在地板上,碎裂成无数块碎片,姜汤也飞洒出来,落了几滴在陆子航裸露的脚背上,但他却仿佛一点知觉都没有,一双眸子阴鸷地盯住面前的少女。
“啊呀,这姜汤可烫了,把少爷烫伤了可怎么办,快拿烫伤膏来。”tqr1
“滚,都给我滚出去!”在陆子航的咆哮声中,众人如鸟兽般退散,顷刻间,大厅里就剩下他和江尔蓝两个人。
“江尔蓝,代孕协议我们之前已经商议好了,现在拿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