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尔蓝开车进城,路上联系了韩毅,得知陆子航今日没去公司,便径直回了陆家别墅。
虽然眼前的危机都解决了,但这几日他们都很忙,甚少回家,也没来得及把放长假的保安和佣人都召回来,偌大的一栋别墅显得空空荡荡。
她匆忙把车停在门口,一头扎进了别墅里,柔美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陆子航,你在哪儿?答应我一声,好不好?”
没有人应,四周静悄悄的,仿佛压根就没有人。
门没关,说明陆子航一定在家里,江尔蓝挽了袖子,一间又一间屋子地找过去,最后在阁楼上找到了陆子航。
他倚着墙壁,坐在阁楼的边缘地带,一条长腿垂直搭在下面,一条则屈起,指间闪烁着一点猩红,冒着袅袅白烟,另一只手提了一瓶酒,几乎喝得见底了。
“陆子航,你还好吧?”她奔过去,路上却撞到了一个空酒瓶,顿时引发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小小的阁楼里渐次响起了瓶子摔倒的清脆声音。
她定睛一看,陆子航周围横七竖八躺了数十只酒瓶,红酒白酒啤酒甚至香槟都有,看来他是随意从酒柜里抱了一堆出来,只想借酒浇愁,而不在乎酒的滋味如何。
另一侧,积了一地的烟蒂,仅仅一夜之间,他似乎沧桑了一些,下巴隐约冒出了青青的胡茬,眼睛也布满了血丝。
听见声音,陆子航抬头看向她,轮廓分明的冷峻脸庞微微一动,抖了抖浓黑的眉,声线低沉而沙哑:“蓝蓝,你回来了?”
“嗯。”江尔蓝心里五味杂陈,她不想看见陆子航难过的模样,心里隐约猜到大约是因为白老爷子去世的事。
她半蹲下身,平视着他:“白家的事,我知道了。”
陆子航微微一愣,很快就恢复了冷肃的表情,轻轻笑出声:“那你应该也猜到了,这件事与我有关。”
江尔蓝迟疑着点头:“你是怎么做到的?”
陆子航把身侧的酒瓶拨开,脱下皱巴巴的西装外套垫在地上,拍了拍,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一手揽住她的肩,把整个头都埋进她的肩窝,闭上眼深呼吸。
“当雇佣兵的时候,我杀过人,去意大利救战友时,我也没手软过,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不是自己动手,我反而特别难过。”
“你想知道我怎么做到的,我该从哪儿说起呢,其实这根本就是一个大圈套。华天的股东大部分都是我的人,我先让谭盛名以为把我赶出去了,这样他和白瀚义都会放松警惕。然后我借了沈江城的名义,收购华天散股和白氏集团的股份。”
“唔,收购白氏集团的股份是另一个计划,出事的是谭盛名,我还是只说他吧。等到他和白瀚义矛盾激化的时候,在他和新能源计划中做选择题,白瀚义肯定会放弃他。一旦走投无路,他就会去给白家添乱,让白瀚义猝不及防。”
江尔蓝静静地听着,许多零散的画面忽然组合在一起了。
为什么一定要派谭盛名去看守城郊的仓库,因为白家的本家就在附近,仿佛是一种无声的提醒……
为什么要逼白瀚义主动放弃谭盛名,既是为了让谭盛名生起对他的恨意,也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不再信服他。
江尔蓝越想越心惊,不自觉就流露出了细微的表情变化,全都被陆子航看在眼里,他忽然把她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