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是为了让我离开陆子航吗?”江尔蓝微怔,舌尖泛起一阵苦涩。
莫妮卡点头:“她说了,威逼陆子航离开你,会破坏母子间的关系,不如让他主动萌生离开你的念头……”
江尔蓝面色平静地点点头,唇边漾起一丝苦笑,武佳薇果然是一只老狐狸。武佳薇很清楚,就算最后成功地威逼陆子航离开了她,只会使她变成男人心上的一颗朱砂痣,一片白月光,时时想起,刻刻思念。
只有让陆子航发自内心地厌弃她,从而抛弃她,才能以绝后患。让陆子航瞧见她药瘾发作的丑陋的样子,无疑是当前最有效的手段。
陆子航三两步走过去,伸臂揽住了她,把她细白的手腕握在掌中,低低地发誓:“蓝蓝,我的母亲年纪大了,却越发爱幻想,其实她根本不了解我。”
他的表情很平静,薄唇轻扬,甚至含了一丝笑,好像在听一个笑话般轻松平常:“当然,你也不能指望一个加起来只陪伴过孩子一年的母亲,能够多么了解她的孩子。”
江尔蓝踮起脚尖,轻轻在他的脸颊印上一个吻:“六年前,我不信你,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现在怎么还会不信你呢?”
“啧啧,你俩够了啊!我可是看在你的救命之恩上,才肯把这些话告知你们,就别在我面前秀恩爱,虐我这只单身狗了,成么?”莫妮卡睁着一双朦胧的大眼睛,轻咬上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这条被熏香过的裙子,难道不怕染上药瘾么?赶紧回去换了吧。”
莫妮卡揉了揉鼻子,讪笑一声:“嘻嘻,我感冒了,鼻子堵住什么味儿都闻不见。”
想到她在白日的春寒料峭里,只穿了一条贴身的粉色短裙,江尔蓝不由啐了一口:“活该,谁让你要风度,不要温度!”
“莫妮卡,你回去吧,明天一早就离开白兰岛,以后最好都不要踏上来。”她顶多是个没心没肺有点嚣张的中二少女,而白兰岛上却多是豺狼虎豹,她根本不是对手,说不定哪天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噢,其实我发觉你跟我想象中的样子,好像有点不一样。仔细想来,我可能只是迷恋上了你在我幻想中的样子,以后我大概也不会再来白兰岛了。”目标已经失去,再上白兰岛也没什么意义——她又不是真的喜欢武佳薇那个优雅却冷酷的阿姨!
“我这辈子只会爱一个人,她姓江,名尔蓝。弱水三千,我已经取了一瓢,其余的对我也就没了意义。”
陆子航的声音温润深情,江尔蓝听得心砰砰跳,害羞地偏过头,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唇角却止不住微微翘起。
送走莫妮卡,陆子航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眼眸深沉,看不清里面藏着的情绪:“你先上床睡一会儿,我去找母亲一趟。”
“是说这件事吗?”
“嗯。”
“可莫妮卡还没走,陆夫人会不会恼羞成怒对她不利?”虽然武佳薇的行为很让人气愤,但莫妮卡毕竟偷偷向他们通风报信了,万一牵连到她,江尔蓝会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放心,我会保护她安然离开白兰岛,况且她家也是英国爵爷家的小公主,我妈动她之前也得掂量一下值不值得大动干戈。”温热的手掌在她的手背上轻拍了两下,陆子航飞快地换下被水浸湿的衣服,替她关上门,大步流星地离去。
夜已深,武佳薇一觉醒来再睡不着,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睁眼望着天花板等天亮。这种情况已经出现多次,人老了,似乎连瞌睡都抛弃了她。
门外忽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拍门声,有个清冷的男声在低吼:“开门。”
尽管相处的日子不多,但武佳薇还是很轻易就能分辨出,那是亲生儿子的声音。
这个时候,他不守着药瘾发作的江尔蓝,反而过来……武佳薇脑筋一转,立刻反应过来,莫妮卡不仅失败了,而且还露了马脚。
她拂了拂散开的秀发,不疾不徐地披衣起来,走过去开门,声音温和,似乎每时每刻都带着一股温润的笑意:“这么晚了,你不留在房间里照顾病人,来我这儿做什么?”
陆子航站定,白衣黑裤,愈发衬得他眉目深邃,狠狠蹙眉,若有所思地冷笑一声:“咱们母子一场,那些寒暄的话就省掉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为什么要让莫妮卡诱发蓝蓝的药瘾,就为了让我主动离开她?”
“对。”武佳薇细眉微挑,脸上挂着一副温和的表情,眼眸里甚至浮出一丝慈爱,“你是我的儿子,我当然会为你着想。这个女人配不上你,离开她,对你,对她,都好。”
“放屁!”陆子航嗤之以鼻,“在你心里,我算什么儿子?我只是一个和你流着同样血,永远不会背叛的棋子!”
“可你想过没有,棋子也是有心的,我也会难过也会痛!你可以掌控我的经济,甚至我的事业,然而你掌控不了我的心,因为连我自己也控制不了。”
陆子航抿了抿薄唇,眼神忽然坚毅起来:“陆夫人,我郑重地通知你一件事,就算江尔蓝染上了的药瘾,我也会陪她一起戒掉,不会离开她。”
武佳薇站在门口,夜风起,吹动丝绸睡衣的裙摆,在如水月光的映衬下,越发显得飘然欲仙。然而她的眼神却写满了恨意,两只手紧紧地攥起拳头置于身侧,看着陆子航决然离去的背影,肩膀微微颤抖。
她已经五十多岁了,只有这一个儿子,他曾经是最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