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尔蓝被放在推车上送出来,她睁着眼,眸子清澈得仿佛被春雨洗过一般,看见陆子航时,费力地弯起唇角,扯出一个浅浅的笑。
“你终于来了,我等得好辛苦。”
全身泛着酸疼,好像每个部位都被狠狠地揍过一遍,头脑昏沉,整个脸颊都热辣辣的。tqr1
闻言,陆子航心神一颤,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手忙脚乱地帮她掖好被角,柔声安抚:“现在没事了。”
医生落在后面,被苏南拉住了。
“那个女人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发烧是小事,可我在她的身体里检测到了特别的诱导因子,暂时可能不会表现出来,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我曾经遇见过几个类似病人,他们都被注射了‘’药剂。”医生认识苏南,竹筒倒豆子似地统统都说了。
“把她的体检报告交给我一份,另外,保密这件事。”苏南言简意赅地做了决断。
药剂,是最新研发的致幻药物,类同毒品,然而药效并不稳定,暂时也无法根除。
黑手党看上了其中的商机,苏南正是因为不愿和他们同流合污,才被列上了黑名单,伙同安妮塔想把他除掉,独吞苏家在亚平宁半岛的营销渠道。
江尔蓝是为了救他而来,若是因为而失去了陆子航,那他的内心一定会不安。
苏南紧紧抿唇,陆子航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女人,他不能做这个破坏者,这件事就让他来解决吧,算是报答陆子航的相助之情。
“真的不需要告诉病人家属?”医生看他神色复杂,又确认了一遍。
“不用,只把发烧这件事告诉他就行了。”苏南拍了拍他的肩,大步赶上陆子航的步伐。
因为苏南的关系,江尔蓝得到了一间单人病房,虽然面积不大,但胜在清静。
陆子航弯腰,把她放入被窝,却被她勾住了脖子。
“我就知道,陆大少一定能把我救出来的!苏南呢,他也被救出来了吗?”江尔蓝含笑,俏皮地眨了眨眼,声音轻柔似梦呓。
“他命大,死不了,你还是多留心照看自己吧。”陆子航嗔怪一句,他能感觉到横在脖颈间的那只手有些无力,心里微微一疼。
“陆子航,你再陪陪我,好吗?”江尔蓝绵软地躺在病床上,声音微弱,哀切地恳求。
“好。”陆子航握住她的手,纤细而冰冷,她的唇色也显出一片惨白,只有脸颊两侧泛出一点潮红。
他想,江尔蓝一定吃了不少苦头,所以现在才更像只黏人的小猫咪,内心充满了不安全感。
陆子航俯身,脸贴在她的手指尖,轻柔摩挲,宠溺的目光把她包围起来:“我在旁边守着你,睡一会儿吧。”
药效上来,睡意渐渐侵蚀着江尔蓝的意识,她慢慢合上了眼。
“总裁,苏杭在门外了。”韩毅踏进门,看见被子上方露出江尔蓝安睡的脸,不由放轻了脚步。
陆子航点了点头,轻轻放开江尔蓝的手,她立刻抖了一下身子,手指在虚空里摸索,像是寻求怀抱的婴儿,扁扁嘴就会哭出声来。
他马上伸手回握住,低声道:“你先出去等着。”
感受到掌心的温暖,江尔蓝唇角微弯,终于放心地沉沉睡去。
陆子航走出病房,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确认江尔蓝完全睡着了,他才放心离开。
把门搭上,轻微的声音却惊动了走廊上的所有人。
几张面孔全都望住他,苏杭是惊惶的,韩毅是平静的,萧格是漠然的。
而苏南,是头一个开口的:“陆子航,你准备把我弟弟怎样?”
陆子航眉宇间浮上一丝疲惫,眼神却清明,定定地盯住苏杭的侧脸,轻声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苏杭。”
苏杭坐在最外侧的椅子上,冰凉坚硬的椅面硌得他很不舒服,扭了扭身子,微垂的头却一直没有抬起。
顺着陆子航的目光,苏南也转头看着弟弟,他一向沉默内敛,心里却陡然浮上一丝不详的预感。
“苏杭,你哥关押在德林杰疗养院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陆子航沉稳地挪步,径直站在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苏杭能感觉到头顶上似乎有一股灼人的视线,他更不敢抬起头了,深深地埋在膝盖上,固执地沉默。
走廊的空气忽然凝固,每个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只能听见粗重的喘息声。
“苏杭,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个假消息的,你说呀!”苏南憋不住,他做事一向光明正大,忍不住催促道。
破碎的字句从苏杭捂住嘴巴的手掌间漏出,断断续续:“就是一直待在苏家的一个属下,看不下去安妮塔的所作所为,所以偷偷向我报信……”
“放屁!”
陆子航一声厉喝,吓得他浑身抖如筛糠。
“是哪个手下?”他咄咄逼人地继续逼问,“你哥也在这儿,你说不出他必定认识!”
苏南是一家之主,对他忠心耿耿的老属下,怎会不认识呢?
然而,苏杭沉默了半晌,还是没能吐出一个名字来。
“根本就是你编造的吧?其实,你一直都知道,你哥没在德林杰疗养院,你只是想把我骗去那里,对不对?”陆子航伸手,把他的头扳起来,呈四十五度角望住自己。
他和江尔蓝在疗养院遭遇了陷阱时,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当时只顾着想是不是白日里泄露了身份,却没怀疑苏杭。
最初的怀疑,来自于救出苏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