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脸色一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无名再次重复:“我要黄泉令。”
朔月下意识地就抓住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也就是黄泉令,她后退几步,警惕地说道:“你要黄泉令做什么?”
“你管不着,”无名冷酷地说道,“现在提要求的是我,一句话,(你们)做得到,我就跟你们走;(做不到),你们就马上离开无间地狱!”
朔月为难了,她以为,辰旭的“死”给他们赢得了一线转机,会让无名放宽条件跟他们一块儿走,但现在看来,无名压根儿就没有放松条件,拿出那么一大盆草来给他们吃,若是他有点儿良心,就不会拿出那么多草了!他根本就是在把条件往无法实现的方向去提,这最后一个要求,更是荒谬!
黄泉令何等重要,又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交给别人呢?
“很为难,是不是?”无名勾起一抹冷笑,说道:“黄泉令是刘老头转送给你的,对你来说黄泉令很重要,所以你没有办法把黄泉令交出来,对不对?”
哪知,朔月马上拆下了黄泉令,交到了无名的手里面。
“呃……”无名怔住了,手里面的这一块玲珑小巧的令牌,竟似变成了千斤般沉重的东西。“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地把黄泉令交给了我?”
朔月深吸了一口气,她笑了,说道:
“对,黄泉令很重要,师叔总是和我说,这个黄泉令是身份的象征,是责任,我戴上了它,就要背负起黄泉1路的安宁,那是穷尽一生都必须要尽的责任。”
“然而,这一块牌子,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我愿意戴着它,愿意接受黄泉1路这个沉重的负担,愿意尽这个职责,并不是因为这块黄泉令究竟有多么重要,而是把这块黄泉令交给我的人(白三叶)对我来说究竟有多么的重要!是他要我担起黄泉1路这个职责,所以我担,因为我不想看到他对我露出失望的表情。”
“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不知道‘家’这个字怎么写。是师叔把我带回‘家’的,对我来说,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黄泉1路这个看起来高大上的职责不重要,我的身份地位也不重要。那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是身外物,要扔,我随时都可以扔得一干二净!这些东西都是师叔强加在我身上的。”
“师叔他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他现在被坏人捉住了,关起来了,生死悬于一线,他是否还能活得下去还是一个未知数。”
“以前,师叔要我要做黄泉1路的当家,我做。”
“以前,师叔要我背法术书,抄佛经,修身养性,减少性子中的戾气,我做。”
“以前,师叔要我做个好人,我也做。”
“但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那我做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他要我好好保管黄泉令,可是他人都死了,我还要这黄泉令有什么用?如果这个黄泉令能换得你出山,换得他一命。我愿意把黄泉令交给你,你要想做黄泉1路的当家,那就给你做吧!”
朔月盯着无名手里面的黄泉令,毫无眷恋地说道。
以前没有察觉,现如今当她将心事挖掘出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对白三叶的感情那么深,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热爱44号棺材铺,那一个阴气森森的小铺子,对她来说,究竟有多么的重要,她愿意付出一切去守护那一间小小的铺子,只要,所有人都能像以前一样:
白三叶坐在柜台上看报纸。叮叮当当,店铺里传来敲棺材的声音,那是勤劳的阿城在钉棺材;阳光从飘窗上洒下来,有一只黑猫卧在软垫上,懒洋洋地打着呵欠。谢九云抱着书本匆匆地走出店铺,说:“我要去复习功课了,我可是苦逼高三党!”苏扬在房间里面打游戏,而她在后院里面钓鱼,准备进厨房里面做大餐……
只要能回归到最初的生活,不管要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愿意。
无名被小女孩的话给震慑到了,他以为,像朔月这样年轻的小女孩应该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面呵护的,要什么就能有什么,不会知道人间疾苦。可是,从朔月的话语里面,他感受到了朔月对某个人饱含着深刻的感情,这感情是真实的,没有一个人可以诋毁这一份真实而又深厚的感情,更没有人会轻看一个拥有真情的人。
甚至,他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上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看到了自己这十五年的守护与等待。
他低下头,看着手里面的黄泉令,笑了。
“我输了。你何必说那么多话?”无名苦笑着说,“我的要求是让你交出黄泉令,不管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把黄泉令交出来的,但你已经交出了黄泉令,那我也就应该遵守诺言,与你同去。”
他叹息着,合上了眼。
手一握,能号令黄泉1路所有善鬼的黄泉令在他的手掌中化为齑粉,从他的指缝里流逝!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震惊了。
朔月也吓了一跳,虽然黄泉令是她交出去的,可是黄泉令在她的面前化作齑粉,从无名的指缝间泄露出来,这画面依然让她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你……你为什么要毁灭黄泉令?”朔月震惊地问。
无名睁开眼,眼神中没有一丝后悔自己方才的举动,他说道:“你已经把黄泉令交给我了,我该如何处置黄泉令,就与你无关了。”
“呃……”朔月无法辩驳,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无名竟然会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