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话)
想了想,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所以应该写一点这个番外来交代一下沈笑笑和楚江王的缘起。
——
地狱十八层,她在第十三层血池地狱中,受苦整整两千年!
在这两千年里,她见过的最荒诞的笑话就是钟判站在血池边上,以慈悲的面容,宽厚地对沉浮于血池之中的诸鬼说:
“我在血池边上种下善恶果,哪日你们吃到的善恶果是甜的,哪一日你们就能重获自由。”
然而,可笑的是,善恶果种在血池边上的十米之外。
他们诸多恶鬼被罚沉入血池地狱,便就无法爬上岸,也只能是忍受着血池侵蚀体之痛,而眼巴巴地遥望着那可望不可即的善恶果树!
镇守血池的阴兵数以千计,偏偏站得远远的,钟判在的时候,他们就面无表情,一个个刻板如塑像;钟判不在的时候,他们就原形毕露,拿着石子扔进血池、用或者是拿着他们的长枪或木棍戳着在血池上冒头的鬼魂,嘲笑道:“就你们,还想平反出狱呢?想吃善恶果,求爷爷啊!”
有鬼求我,抱着那位阴兵可怜兮兮地叫着“爷爷”。
却被那阴兵一脚踹回血池之中,他们在血池里,听着阴兵在岸上哈哈大笑,他们终于明白:所谓善恶果,只不过是钟判许给他们的最虚假的一个承诺。
他们永远都够不到善恶果;
永远品尝不到善恶果是苦还是甜;
也就永远都不可能脱离血池地狱,重获自由。
她为什么会被关押在血池地狱里呢?
同样被沉在血池里的前辈说:“不管你是什么鬼,只要你修炼够千年,地府就会派出判官,将你捉回阴间,打入血池。没什么原因,只是因为地府不会让修炼够千年的鬼魂日渐强大,未来有朝一日能反动阎王的政权!”
是的。
她在人世间,刚刚度过修炼千年的天劫,判官就来拘她了,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直到被打入血池,她才明白这是为何。
因为同样被沉在血池之中的千年老鬼,不要太多。
初来乍到的时候,她还很傻很天真,真的相信钟判的话,以为只要自己能吃上一口善恶果,鉴定自己是善良的,那她就能够离开血池,重获自由。
第一年,她哀求钟判:“我修炼千年,但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有伤害过任何人,甚至就连花草树木都不曾害过,你能不能给我吃一口善恶果?”
钟判给了她善恶果。
她吃了一口,苦的。
钟判用慈悲的面容看着她,说:“你还有什么怨言?”
她怔在血池边,不明白自己从未做过恶,为什么吃下的善恶果却是苦的呢?
她想狡辩,但是钟判已经一拂袖,将她打回血池深处。
等她醒来,看见前辈浮在自己的面前,被打入血池数百年,前辈的长发已凝结成麻,脸上长满庖疮,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被浸泡成青黑色,木讷无光,浑身上下腐烂而不见有一寸完整的皮肤,而真正的模样也完全看不到了——每次看到前辈的这个样子,她就明白,这就是明天的自己。
她的魂体迟早会被血池的血水侵蚀,魂体会越来越沉重,身体会再也没有办法浮在血池上,而是慢慢地往下沉,直到血水淹没头顶,直到沉入池底,永世不得超生。
前辈说:“钟判对你已是极好的了,若是他人,钟判理都不理,更不会亲自摘下善恶果,喂到你嘴边。”
可将她抓住、打入血池的是钟判,给她吃善恶果,又将她唯一的希望打碎,一拂袖将她打回血池里的也是钟判——她,需要感谢钟判吗?
她不明白。
前辈还说:“钟判既然对你这么好,你有一次机会,便就有第二次机会,若是下次钟判再拿善恶果给你吃,不管那味道究竟如何,你都要当做自己是在品尝一顿美味,装出个样子来——演场戏,就能重获自由,何乐而不为呢?”
她说好。
第二年,她又有这个机会了。
钟判为她摘了一颗善恶果,给她一个演戏的机会。
可哪想到,这颗善恶果反而比她第一次吃到善恶果的时候更苦、更难吃!
她想竭尽全力演出一个“好好吃”的表情,可是舌尖一沾到善恶果的味道,味觉系统就全线崩坏,脑子一片漆黑,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吐出善恶果,捧起血池水漱口——那如硫酸一般的血池水,冲到她嘴里,刹那间就腐蚀掉她的嘴唇、烧掉她的舌头!
可即便如此,她竟觉得:这血池水比善恶果味道好多了。
钟判站在血池边,脚底下是她吐掉的善恶果,慈悲的面目变作冷酷无情,他说:“你还有什么怨言?”
如一年前一模一样的场面话。
她张张嘴,但被烧掉的舌头一个音节都发布出来。
钟判叹了一口气,一拂袖,又将她打回血池深处。
再醒来,前辈就浮在面前,叹着气斥责她:“不是叫你抓住机会,演一场戏了吗?为什么你连演一场戏都演不了?”
她想说话,但是嘴舌被血池水毁掉,发不出声音来。
她想告诉前辈——没有用,善恶果的苦真的太苦了,苦到人完全没演技!
可是她说不出话来。
第三年,钟判又给她摘了善恶果。
她吃了一口,苦的,比第二吃吃到的时候还更苦!
她吐掉善恶果,想要捧血池水来漱口,而就在这一刻,钟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