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一声巨响,黑火县的城墙坍塌了一角,本来紧闭的城门也被打开,看来,里面早就有马匪的内应。
震天杀声中,黑压压骑兵汇聚成流,向城里席卷而去,虽然城楼碉堡的机枪哒哒哒声不停,不时有马匪落马,但却根本难以阻挡黑色潮水逼近,最终奔腾流入城内。
反而愈是如此激烈的阻击,越发令马匪们认定直捣的正是黄龙,挥舞着马刀和卡宾枪,冲向城中粮仓方向,根据情报,黑山军的军用物资,暂时都储备在这县城的粮仓内。
……
青纱帐略高的土坡上,陆铭用望远镜眺望着远方黄土路上的大队骑匪。
毫无疑问,马全友手下第一悍将,其第一骑兵旅旅长马烈日便在那大队骑匪中。
攻入城内的应该只是其一部,大概一团左右,一千多骑。
这马烈日性情彪悍,却又心细如发,都已经兵临黑火城下,却谨慎无比,只是令一个骑兵团入城发起了攻击。
大队匪兵在城外,又有一些小队斥候在青纱帐内驰骋往来,一来搜捕刚刚城外阻击被击溃的民兵,二来,自也是搜寻有没有伏兵。
陆铭点点头,好在伏兵实则都在城内民居,城外留的十几个战斗小组很容易分散,且都是农民打扮,看起来就是民兵。
不过,能不能引马烈日大部入城,就要看粮仓那边的战斗了。
琢磨着,陆铭做着手势,领大小果和战斗小组,向其中一个马匪聚集的方向潜过去。
望远镜里,有一处马匪外围军官军衔级别都不低,怕正是马烈日的“旅部”所在了。
……
黑火县的粮仓显然最近经过了扩建加固,铁丝网高墙上全是射击孔。
机关枪、步枪、手榴弹轮番对外倾泻。
马匪们早都下马,依托附近民居,对粮仓发起猛烈攻击。
方才的第一轮冲击太过大意,本以为仓门也会被内应炸开,谁知道很快就被对方猛烈的火力打退,反而丢下了几十具尸体和重伤员在粮仓院墙前,一些痛苦呻吟的垂死伤兵,好似对方故意留着一般,那阵阵惨叫,有的更本来昨天还是一起喝酒的兄弟,令人心里说不出的抑闷。
马烈刚站在附近民居的房顶,望着那远远的高墙火力点,看着一次又一次己方的冲锋被打退,高墙附近自己部下的尸体越来越多,眼中充满怒火。
他是骑一团团长,也是旅座马烈日的亲弟弟,从八九岁就进入了马家军,大小数百战,从来冲锋在前,更喜欢挖了人心肝煮了吃,令敌人闻风丧胆,都叫他马疯子.。
枪声突然越发密集,惨叫声中,几名抱着炸药包的匪兵还未到高墙下已经被高墙火力点密集的火力网撕碎。
“草他妈的!”马烈刚猛地扔掉了军帽,就从民居上跳下去。
“团座,团座!不要!”副官吓一跳,追在后面,知道团座又发疯了。
“快去报讯,要旅座增援!”副官一边追马烈刚,一边大声喊。
……
黄土道,马烈日骑在高头大马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城中滚滚黑烟冒起的黑火城。
城内一骑匆匆而来,很快有通讯马迎上去,又快速奔驰而回。
“旅座,黑山人防守粮仓的火力很猛,还有迫击炮,马团长要亲自率敢死队发起攻击了!”通讯马大声的喊着。
马烈日眉头一蹙,挥挥手,“令二团和三团进城增援!还有你,马上去,叫老二给我稳住,不要急,从地下挖洞过去放炸药炸墙,咱们时间很充裕!”回头道:“狼骑,去小汤河,做出要斩首那张贼的佯攻,当然,如果有机会,就将他脑袋给我带回来!”
骑兵旅共四个骑兵团,每团一千余人,旅部又有一支狼骑兵,四五百人,都是最勇敢的草原战士,才能得到狼骑兵的荣誉称号进入这支旅部直属的最精锐武装。
大地震动,黑压压一队队骑兵,分散而动,带起漫天黄沙。
……
城内通往粮仓的两侧民居,突然变成了一个个火力点,枪声大作的时候。
陆铭的战斗小组已经距离马烈日一众军官的距离,在狙击枪的射击范围内了。
“中伏了!”马烈日脸色大变,二三团进城不久,城内突然枪炮声震耳欲聋,他瞬间就反应过来,大喊道:“撤退,撤退,打信号弹!”
便在此时,他身子一凝,好似时间停滞一般,他的太阳穴,突然便爆了一个血洞,几丝鲜血迸射出来,然后,他身子晃了晃,猛地从马上跌落。
和他一起跌落下马的,还有另一名军衔比较高的首领。
“旅帅,旅帅!”副官和部分军官、卫兵纷纷跳下马,惊惶的大叫。
又两名军官,几乎同时倒地。
“有狙击手,撤,撤!找掩体,掩体!”
砰砰砰砰,卡宾枪骑兵对四面乱开枪,有卫兵将马烈日等军官尸体想扶上马,但马上军官,接二连三落马。
四下更枪声大作,可不知道青纱帐里有多少伏兵。
终于有一名军官,肝胆俱裂脑子空白,突然打马向远方飞奔,他的举动便如多米诺骨牌,本来聚集在马烈日尸体旁的军官士卒们,也纷纷上马逃窜。
忠心的副官,却背起马烈日尸体不肯放手,但其刚刚一个脚跨上马镫,随之一个趔趄,和马烈日的尸体一起摔倒在地上。
本来还留下的卫兵们,终于骇破了胆,吆喝马匹,四下奔逃。
“啊,不能用了!”大果晦气的扔掉了狙击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