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岳城外的大营中,萧妙本是陪同陈婉一起来的。见陈婉拎着食盒第四次想入主帐被拦住,萧妙特地站远一些撇撇嘴冷眼瞅着。
才领着巡逻队换防回来的卢小四叼着根野草两手枕着头从她身后走过。
走了几步又退回来饶有兴趣的从下面探头看着神情带着些微不屑的萧妙道。
“喂!你咋不过去?”
“过去作甚,自取其辱么?”
萧妙目光凝视着远处那再一次被拦下的陈婉慢悠悠的叹了口气。垂下头望着卢小四,低低的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若猜得没错,彭将军不在帐中吧。”
卢小四瞪大了眼,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女子虽未施粉黛却依旧娇俏的容颜。嘴里的草根一歪,掉到了地上。
回过神来才呸做一团,跳着脚瞪着她。
“你瞎说个屁!大哥不在帐里在哪!!”
萧妙见他这般反应不由一乐,“卢四想不到出了磐燕郡,你还有些长进了。”
卢小四翻了个死鱼眼,懒得理会招呼都不打直接钻进她身后的帐中。
萧妙也不恼,这卢家老四昔日本来就是个出了名的浑人。
这几日见多了也知道他这人看着脾气坏,可看着却是个心地软的。
也没有传闻中那般不堪,这就令人想不通了。
那因为嫡族尽亡,以庶为嫡的区区王氏一脉嫡女。会放着这大好的姻缘不要,偏偏以死相逼闹得退婚?!
虽然想不通,却也晓得别人家的私事到底不是该自己知道的。
于是不在多想,抬头看着那再次被拦住之后拎着食盒向她走过来,看上去有些沮丧的陈婉。
萧妙看着她唇角笑意微凉,本来同生共死应该情谊深厚!可想到当时所有人都拼死杀辽,唯独她陈婉躲在后头萧妙就觉得这人着实不可深交。
尤其是被彭将军救下,并答应收留这群无家可归的女子,顺路送她二人回磐燕。可现下所有人都安安分分,唯独她总是想法设法往彭将军的大帐跑。
虽然知道经那一事之后,就是回到家中名声也算毁了。可萧妙却也看不上陈婉这般打着报恩的名义,算计自己救命恩人的行径。
冬至宴的最后一天,君岳城中到处张灯结彩。夜市起,绚丽的花灯照亮了整个君岳,一盏盏垂的花灯在极致的黑暗中宛如漫天色彩斑斓的点点星光,美的令人窒息。
晚间风凉,锦絮同一个黑衣人倚在城中河边的木栏上看着下头,蹲在水边青石台阶上被那少年揽着手把手放河灯的自家姑娘。
那黑衣人把头凑到锦絮耳边有些怨念的说:“阿十,咱们就这样看着那小子把主子从姜府偷出来啊!”
“你打的过他吗?”锦絮面无表情的抬起眼望着他问,见他心有余悸的练练摇头继续道:“那就闭嘴。”
被这一瞪,那黑衣人乖乖捂上嘴继续怨念的看着下头的二人。
河边姜婵身边堆了彭盛买的一摞河灯,她靠在彭盛怀中饶有兴趣的拿着火折子,点起彭狐狸折好抬到她面前的花灯,点亮之后便放在水中看着它顺水而飘。
彭盛看她一口气放了十几个也乐此不疲,一边继续给她递着河灯,一边眯着狐狸眼便开始同她说话。
“小尾巴,说赶回来带你放河灯。虽然是冬至宴的最后一晚,到底也不算迟吧!”
姜婵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瞟了蹲在自己身后的彭狐狸一眼见他眯着狐狸眼痞笑着看上去忒坏了。当即似模似样的叹了口气憋着眼中笑意回过身来,故作很认真的把手搭在他肩上。
“若你不把我的护卫打晕了扔我屋里,彭狐狸我会更高兴一点!”
却见彭狐狸舔舔后槽牙,挑着狐狸眼一脸无辜的模样回望她。
“你说什么!这风太大我听不清!”
姜婵给气笑了,伸出手拽住他垂下来的长发趁他一歪头凑在他耳边大声叫到:
“彭狐狸彭狐狸彭狐狸……”
见他满脸无奈的歪着头,任由自己扯着垂发。姜婵眉眼弯弯也不同于以往笑的极其放肆。
谁知这青石板上有些水汽,脚下一滑往后栽去。
还未等她惊呼出声,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拦腰捞了回来撞进彭盛怀中。姜婵安静的把脸靠在他胸前,听着头顶传来彭狐狸有些无奈的斥责。
“小心点,别掉水里!”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像被小猫挠了一下……痒痒的。
乖了一会儿,姜婵又从他怀里挣扎了出来。蹲下身拿起放在石板上的河灯,抬起眼望了望河对面放河灯的姑娘有些疑惑的歪着头。
“彭狐狸她们的河灯上都有写字,我们还没写那!”
“这个……那我在上头画个笑脸!”彭盛也循声往过去,狐狸眼中也漫出暖暖的笑意。他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画军防地图的炭笔在姜婵手中的河灯上,画出一个简易的笑脸说。
“也求河神保佑我们小尾巴——天天开心!”
姜婵把河灯捧到自己面前,皱着脸左望望右望望,忍不住叹息道:
“你画的……真丑……”
“小丫头!”彭盛气笑了,屈起手指敲了她一个爆栗子。
姜婵没躲过去,嘟着嘴把河灯放在水中望着渐渐飘远的莲花灯,忍不住闭上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祈愿。
“河神保佑!祖母富态安康!保佑彭盛……平平安安……保佑小猪儿无忧无虑得一良人……”
“小尾巴,灯都快灭了你好了没有啊!”
“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