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长公主忽然笑了声。“欢儿,娘记得这里应该是怜心更衣的地方,你怎么会在这?怜心人呢?”
长公主可还惦记着本该被她们奚落指责的夜怜心这个正主呢!
她此时心中对夜怜心算是憎恨上了,到了这一步,若说与夜怜心全然无关系,长公主信了,别人都不会信!
她怎么都要将夜怜心这丫头拉下水来!
许贵妃张了张口,唇角一勾便是要顺水推舟也来泼脏水,却被夜无忧一个冰冷寒凉的眼神生生制止住,面色变了变,最后还是沉默地闭上嘴,唇角翕动了几下,咬着牙,一言不发。
“对啊,一定是那个臭丫头陷害我的!夜怜心,肯定是她!娘,您可一定要跟皇帝舅舅说清楚啊,儿子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贱婢呢!”
说着他便忘了自己浑身赤裸,直接起身便是对着一旁拥着锦被啜泣的宫女狠狠踹了一脚,这一脚下来,宫女痛苦地叫了声,倒地呻、吟。
而付欢,原先被长公主迅速扯了一件外衣遮蔽的躯体,也这么赤条条地暴露在一群贵妇面前。
众人忙惊慌失措,面红耳赤地捂住眼,魏国公夫人更是胸口几个起伏,冷声便斥了一句,“简直就是有辱斯文!有辱风化!”
魏国公夫人是担心夜怜心出什么状况,又见长公主和许贵妃来头不对,才跟着进来掺和这样肮脏的事情的,没有看到夜怜心的时候她狠狠松口气,但是看到付欢,她便是眉眼都染上不喜之色。可本着她良好的教养与风度,才沉默不言,哪知现在付欢这穷凶极恶,又赤条条裸着身子……
登时,她便出口重声地斥责了。
长公主脸色变幻了好几下,气得抬手,但是又舍不得打儿子,只抓着衣角,“还不快给少爷穿上衣服!”
她冷冷地推了把自己的侍女,一脸的寒星。
那侍女忙慌慌张张地将床上的衣物给付欢穿上。
“还是先找到公主再说吧。”长公主身后,一名妇人忽而静静开口,夜无忧横去一眼,便认出来——
这妇人就是林尚书之妻,也就是林央儿的生母。
他冷眼看着这些人在想着怎么将他皇妹牵扯进来,他心底冷然,默默记住这笔账,但是同时又开始担心,夜怜心是来偏殿换衣裳没错,只是……这更衣室没看到她,殿门前的婢女也不见了,这人到底是去了哪?
他想到方才进来瞧见的付欢那一脸中了春、药似的神情,便心中不安,会不会……
“姑母找怜心做什么?”
只是,就在他打算扯个谎将夜怜心摘出去的时候,夜怜心柔婉又甜美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起。
她似乎是闻讯而来,但是没有走进来,只站在帘子后,隐约可见里头是个什么情形但又维持了一个看不大真切的距离。
她的声音,叫里面的人神色各异。
“夜怜心你怎么会……”付欢头发凌乱,衣裳也不大整齐,听到这柔美的声音,却是第一次没有那等子心思了,只觉得浑身冰凉似被蛇传染了般,心底发麻又发凉。不禁哑然地开口。
不对——
他明明,明明叫这个贱婢给夜怜心闻了那迷香,然后将夜怜心抱上床,想要趁她昏迷不醒的时候不轨,将生米煮成熟饭,可是等他醒来,却发现身下压着的是个贱婢,不见夜怜心人影便罢了,还被夜无忧一拳头砸过来,再然后就是一群老婆娘像看猴子一样地看他的笑话!
而此时,夜怜心居然完好无事地站在帘子外,还天真无邪地问着什么事!
付欢哪里能不震惊和生气!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便是此时的情形了,他听了母亲的话,连平日里最嘴碎的妇人们都请来,就是为了给夜怜心难堪,促成好事!哪里知道,最后反而成了他的难堪!
除了付欢生气震惊,便是长公主最不可思议地瞪着那帘子后的少女了,她双目像是毒蛇一般紧紧地盯着夜怜心曼妙玲珑的身影,面色青白难看,声音更是幽幽带着几分生硬,“怜心,你不是应该在这更衣室换衣裳的吗,怎么会从外面进来?你去哪了,见什么人了?”
呵——
帘子外的夜怜心,无声地勾起唇角冷笑,她一双柔婉的眸子却满载寒光冷意,长公主和许贵妃想要害她,害她不成现在又像给她扣个“私会外男”的罪名不成?
只可惜,从付欢“玷污”错人时起,就注定了这二人的阴谋不会得逞。
“是啊,可是怜心觉得偏殿的裙子不够漂亮,便回了一趟新月殿,换好了衣裳再直接回去宴席上,结果父皇和一干朝臣、夫人们很是震惊地望着怜心,说是贵妃娘娘和姑母专门来寻许久不回宴席上的怜心。怜心想,怎么能让长辈们专门请怜心回去呢?所以又立即赶过来了。只是……方才好似听到了表哥的声音,他……怎么在这?”
少女的声音轻软好听,又带着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可以体现得出她良好的教养,而恰到好处的停顿,又是为了给足面子留有余地。
这番解释下来,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
分明就是有人专门给三公主设了个局,想要坏了公主的名声,好毁了公主的名节,不得不使公主下嫁给长公主的儿子付欢。
只可惜,三公主小女儿家心性,爱美挑剔,躲过了这一劫——
至于她是无意好运躲过的,还是有意谋划逃过的,就不得而知了。
魏国公夫人眼中光芒微闪,对于夜怜心的临危不乱,小小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