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夜无忧一打岔,夜皇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但也因此,看向夜怜心的眼神里少了几分猜忌冷凝,温和几分,“怜心,你追九尾狐做什么?”
夜怜心仰着头,眼里纯净分明,她不假思索地道,“儿臣就是第一次见九条尾巴的灵狐,想着,七哥哥若是见到了肯定是要射伤小家伙的……儿臣想着,便脑子一热,逞了一回英雄,骑马去追狐狸了……父皇息怒,儿臣莽撞,以后都不敢了……”
她说着忙伏地,模样乖顺得很。
心里却在想,七哥你倒是快点让父皇准我们走啊!
皇兄还受着伤,她心里焦急万分。
“以后都不敢了?”夜皇见她又是心虚又是委屈,小女儿态十足,忽而笑了声,不信地反问一句。
他最宠爱夜无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夜无忧小时候就是个调皮顽劣的,但是夜皇就是喜欢能闹的……俗称能作妖的。
公主里头,他最喜欢夜怜心乖巧又可人,但是夜怜心这两年性子有几分活跃,这样的小姑娘,结合了乖巧与精怪于一身,夜皇便不忍继续责备她了。
夜怜心面上一晒,干笑一声道,“不敢了……不过,儿臣今日发现,骑马这方面是还是有天赋的。”
夜皇:……
这不是朕的女儿……
夜无忧:……
这确是我妹妹了……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朕去审问刺客。”夜皇摆摆手,面色再次不虞,想到自己派去的刺客,只能由他来审,至于人……办事不利,只有杀了。
视线落在夜怜心扶着的夜无澜身上时,便夹杂了几分冷漠与厌恶,夜怜心恰巧抬头,瞧见夜皇看向夜无澜时的眼神,不禁心下一凛,这目光……
真是厚此薄彼。
她心里酸涩,扶着夜无澜,便在闻讯赶来的金桔和银杏的帮助下,将夜无澜扶进他的帐篷。
太医姗姗来迟,似乎对于十三皇子的伤并不放心上般,夜怜心守在夜无澜床边,连自己脏乱的衣裳都无暇顾及,回眸见太医走路慢腾腾的样子,便心头怒火一起,冷冷地道——
“太医是老得走不动了么?需要本宫请个人搀扶下过来吗!”
她这冷淡的脸,令人感到不怒自威的皇家威仪。
太医心神一凛,忙换上恭敬又惶恐的神色,对着夜怜心便跪下,“微臣不敢,公主息怒……”
没有想到三公主是个色厉内荏的主。
太医心中打鼓,动作间便更不敢怠慢了,夜怜心在一侧声线清冷,“好好给十三皇子看伤,若是治不好,你也别活了。”
这是夜怜心第一次,对着别人说这样威胁压迫的话,一旁的金桔和银杏对视一眼,不禁诧异,但随即想到什么,便又觉得无可厚非,垂首安静地候着。
“是,是。”
还别说,被夜怜心这么一威胁……太医对夜无澜的伤势是丝毫都不敢懈怠了。
夜怜心一眨不眨地望着太医将夜无澜袖子减掉,看着那白皙的手臂上交错的剑伤,她咬紧了帕子,心口一疼。
眼睛红了。
一盆盆清水被染红了又端出去倒掉,再换清水再染红再倒掉,如此循环往复,夜怜心都数不清光是清洗伤口就换了多少盆水。
太医咳了声,回头见到夜怜心这心疼坏了的神情,不忍也还是无奈地出声道,“公主,微臣要给殿下……咳,上药,烦请公主先回避下。”
夜怜心绞着帕子,美目含着泪,懵懂地望着太医,直到小厮看不下去了,对她道,“公主,小的会看着的,公主请放心,先回去休息下吧。”
这下,夜怜心才回过神来,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后,不禁脸色憋红,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起身。
“那有劳你们了,上好了药,务必通传本宫一声。”夜怜心背对着他们,淡淡地吩咐一句,而后脚步急急地领着婢女出了帐篷。
莫说不是兄妹,就是兄妹……也男女有别,她方才竟是盯着太医给皇兄清洗伤口……
想想,夜怜心便生无可恋地闭了闭眼睛。
“公主,您看看您,这好不容易好一些的手,都成什么样子了!”金桔和银杏一回到帐篷,便开始给夜怜心打水洗漱沐浴,金桔看到夜怜心手上还有身上的擦伤,尤其是腿上磨蹭的,不禁掉了几滴眼泪,拿着澡巾却不敢下手,生怕捧着夜怜心的擦伤处。
听着金桔的轻声抱怨和心疼之语,夜怜心柔声安抚,“无碍的,比起皇兄的伤,我这点擦伤,根本不值一提。”
能及时救得皇兄,这些就都不算什么。
银杏似乎还沉浸在夜皇下令暗中刺杀夜无澜的巨大冲击中,整个人都有些惶惶不安地站在那,神色怔忪。
“银杏,你愣着做什么呢?还不给公主拿衣服去!”金桔从屏风后伸出半个脑袋,便见本应该去拿衣服的银杏傻愣愣地立在屏风另一侧,魂不守舍。
不由嗔怪她两句。
“啊?哦,我这就去!”银杏身子一震,才回了神,手忙脚乱地去拿衣服。
“错了,公主要的不是这件!”等银杏小跑着险些绊一跤,将衣服拿给金桔过目时,后者摇头,不禁狐疑地望着银杏,“银杏,你怎么了?”
“拿来吧,就那件。”这时,夜怜心伸出一只白皙如玉的藕臂,声音轻柔地道。
金桔便将银杏拿的衣服递给夜怜心,然后二人一道服侍夜怜心穿好。
夜怜心静静望着手还在抖着的银杏,轻叹一声,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