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
夜无澜站在茫茫无际的原野前,不知望向何处。
身后,他的鹰羽卫拱手,想到夜无忧那嘴脸便替夜无澜感到愤怒,“夜无忧太过分了,属下替主上给他一个教训去!”
夜无澜月白的袍子飒飒舞动,衣摆如行云流水,他忽而拿出袖中的一方帕子,帕子里赫然藏着一根银针,他手心微凝力,但见那银针与帕子一同化作灰烬。
他长睫微扇,淡淡地道,“不急。”
教训?他要给的,可不只是教训这么简单。
……
待狩猎正式开始时,夜怜心不顾金桔银杏的反对,手上纱布才拆就早起梳妆,奔去看比赛了。
“儿臣见过父皇。”夜怜心穿了一件月白兰花的裙子,外面披了一件荷叶绿披风,盈盈朝夜皇福身行了一礼。
夜皇见到她有些意外,“心儿怎么来了?你伤好了么?”
夜怜心乖巧地颔首,温软道,“儿臣谢父皇挂心,已经无碍了。”
闻言,夜皇便点头,笑了声,对一旁的太监道,“给公主看座。”
于是夜怜心就在夜无忧与夜无澜中间,坐下。
左右夹击的滋味,不是很好受。
夜无澜似对她不听劝骑马受伤一事还生着气,见到她坐下,也只扫了一眼,便温和地看向别处。
夜无忧倒是理睬她了,视线落在她还残留着淡淡痕迹的虎口,冷嘲一句,“还嫌刺激不够,来狩猎追老虎玩?”
“……”
被他刺得额角一抽,夜怜心呵呵笑得有些假,“七……哥哥真会讲笑话,皇妹这不是来看七哥哥会不会夺魁嘛!”
眼里闪着几分狡黠,夜无忧不禁眯了眯眼角,臭丫头,居然敢小瞧他?
“等着瞧吧,你七哥我定能拔得头筹,到时候你说几句好话,兴许我还能赏赐你一只猎物。”夜无忧端起酒杯,洒脱地一口饮尽,笑得狂放不羁。
夜怜心撇了下唇角,声音温软异常,“那就等七哥哥得了头筹后再说吧!”
一旁的夜无澜听着这二人你一句我一言,始终挂着一成不变的温和浅笑,没有出声。
场上好些贵族大臣与贵女瞧见后,分外诧异这样的场面。
“不都说七皇子与十三皇子不和,这三公主向来是与十三皇子站一边的,怎么这两年……瞧着有些诡异呢?”付欢旁边的一名公子哥捅了捅付欢的手臂,好奇地问道。
“对啊,付欢,你不是最清楚这其中的门门道道么?”
付欢眯着眼,目光肆意地盯着对面柔美动人的夜怜心,眼中闪烁着几分邪气,闻言漫不经心地哼了声,“墙头草没见过?公主又怎么了?一个没有母妃的公主,若是不巴结着皇子,讨好皇帝舅舅,下场和家中庶女有何区别?”
他这般贬低夜怜心,叫一干人诧异了会儿,不由想到前几天,付欢对三公主出言不逊,被七皇子警告的事来……
付欢这魔头不会是想太岁头上动土,想要招惹三公主吧?
还真给这些人猜对了,付欢对夜怜心是觊觎很久了,这个表妹生得好,性子又软和,关键是背后没有强大的母妃外祖,除了得皇帝舅舅喜爱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构成威胁的。
这样的身份,他付欢就算是沾了,也不怕啊!
他只要和母亲说一声,难不成皇帝舅舅还能治他这个唯一的外甥的罪不成?
摩拳擦掌,付欢深深望了眼夜怜心那浅浅的梨涡与娇艳的红唇,嘿嘿低笑了声。
“天黑之前,谁能射得最多猎物,并且带回九尾灵狐,便是此次秋猎的获胜者,朕,可以考虑允他一个请求。并赏赐金银千两!”夜皇起身,抖了抖龙袍,臃肿的面上带着几分威严又带着几分豪言壮志,掷地有声地宣告道。
一个请求。
相当于是一道圣旨。
在座的都跃跃欲试,纷纷出列,朝自己的马匹走去。
“皇兄,加油!”夜无忧和夜无澜先后起身,夜怜心忙将一个瓶子趁机塞到夜无澜手中,宽大的袖子遮挡住她的动作,所以除了夜无澜,无人知晓。
夜无澜微怔忪,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仰着头眸光清亮地盯着自己的夜怜心。
“恩。”他不冷不热地嗯了声,但随即不知怎么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句,“自己记得小心些,别乱跑。”
从前他都不用这般叮嘱,夜怜心自己就是个胆小的,会主动乖乖远离危险的人和事,现在……
见他肯理自己了,夜怜心惊喜地弯了弯红唇,点头如捣蒜,“恩!皇兄也是,要小心些!”
夜无澜没有再多言,径直走向自己的黑马,翻身上马,与其他人一道坐稳,在小厮的帮助下,背好箭篓。手握长弓。
“开始!”然后夜皇冲一侧老太监点点头,太监尖细的声音高高响起,随后有击鼓之声振聋发聩,响彻整座山林。
“驾!”
声音未落,众人便驾马转身朝林子奔去。
狩猎开始。
夜怜心和贵女们都眼巴巴地望着夜国最年轻有为的才俊们,扬尘而去,有的偷偷张望,但大多人都在马蹄声起后,便安安分分地坐好,温婉端庄。
夜无澜一边策马,一边摊开手心,却是他送给夜怜心的那瓶生肌膏,正躺在他手心里。
眸光轻闪,半晌,握紧了瓶子,放进袖中,取出背上背着的一支箭,弯弓,拉弦。
眼神坚定起来,四下搜索猎物的身影。
这片林子……
应该会有的吧。
他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