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眼里冷色一闪而逝,“老爷,这可都是商队的,还都是文物……按道理说,应该是上报给朝廷的……”
他的话才落下,就被贾仁一个冷冷的眼刀子止住了,贾仁将珍珠串到了脖子上挂着,爱不释手地摸着手上一只翡翠镯子,嚷嚷粗俗地道,“你懂什么?老子说这些是我的就是我的,上报给朝廷?想得美!天高皇帝远,就不信皇帝小儿能管得到我的利州!在这利州,老爷我,就是土皇帝!”
“是么?好大的胆子啊,贾仁,谁给你的自信?”
门被暴力地踹开,一队官兵手持着刀而入,而在官兵之中,一人长身如玉,身着冰蓝色的华服,黑色的披风,眉眼清贵,倏然一笑,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高贵,眉眼上挑——
“你试试,朕能不能管得到你这小小的利州?”
哗——
轰!
不只是贾仁,就连早有所准备的福伯都震住了——
为什么来的居然是皇上?
自称“朕”,还生得这般清贵风华的,谁都不敢怀疑来人的身份啊。
福伯震惊错愕不已,少夫人只告诉他有贵人相助,可没说,这位贵人……居然是当今圣上啊!
是的,来人不是什么福伯之前以为的钦差,甚至都不是云玖等人,而是一个谁也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卫长临。
贾仁手上,脖子上还都缠着珍珠、珊瑚链,整个人都张大着嘴巴,瞪大眼望着闯进来的官兵,以及那睥睨而来的男人。
傻眼了。
半天他才吞了吞口水,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眼花,故作镇定,却已经双腿打鼓地指着卫长临,“你,你是谁!你们想做什么,造反吗!”
他心里打鼓,面上强自镇定,而后指尖一转,指着官兵们,维持最后那点凶悍威严地呵斥道。
官兵们不约而同用看傻子的眼神望向还在白日做梦的贾仁。
“我看是你要造反!贾仁,你还不滚过来叩见皇上!”
这时,一人扶着自己的乌纱帽,屁颠屁颠地赶过来,吹胡子瞪眼睛地指着贾仁便破口大骂。
若说先前贾仁还抱着侥幸心理不愿意相信事实,那么现在,待看到他的顶头上司,协管三洲的总督时,便面如死灰,彻底死心了。
“皇,皇上……”贾仁双腿一颤就跪下了,哭丧着脸,生平第一次见到当今皇上,却不是在他封官加爵的时候,而是在这样的时刻……
贾仁的内心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他颤巍巍地行了叩拜大礼,而后才瞥见自己身上还戴着的金灿灿明晃晃的各种金银宝石链子,吓得一哆嗦,忙将链子扒拉下来,扔到地上。
“下官有眼无珠,下官不知皇上驾临……下官有失远迎,下官罪该万死!”
卫长临脚步微移,便带着苍鹰和清风径自走上前,黑色的披风中伸出一只白皙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来,却是走到箱子旁,随意地捡起几颗宝石,眼里含着一丝讥诮的笑来。
清润的声音一瞬冷然,“天高皇帝远,贾仁,朕可什么都听到了。”
朕可什么都听到了。
贾仁浑身一软,便瘫软在地,瑟瑟发抖,臃肿肥胖的身子一耸一耸的,像一坨蚌肉。
“皇上饶命,皇上恕罪啊!下官方才,方才是说笑的!下官,下官这是,对,是这老家伙,他发现了赃物,居然想要下官贪污这批赃物!下官是怎么也不肯啊……”
贾仁的上司,那位都督到了此时也算是什么都明白了,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走到卫长临一侧,小心翼翼地赔笑。
“皇上,您看……”
卫长临却豁然将手上一粒紫晶石飞掷出去,直直将那都督的乌纱帽给击中,一并掷飞出去。
感觉头顶一瞬凉飕飕,那都督吓懵了,对上卫长临冷冷的眼睛,更是吓得一个扑通便跪下。
“皇,皇上……”
哆哆嗦嗦地唤着。
卫长临走至他脚边,黑色的锦靴上纤尘不染,只听他清润的声音混合着冷冽的杀意,“这次,只是你的乌纱帽,下次,朕可不敢保证,是不是你这项上人头了!看你做的好事,这样的狗官,你居然放任他活到今日?”
那都督闻言瞬间头叩地,诚惶诚恐,声音都带着哭腔,“皇上,皇上息怒!下官,下官知罪!下官领导无方……难辞其咎!皇上息怒!”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将贾仁这个蠢货撕了!你自己找死还拉上了本官给你垫背!
贾仁当然知道他的上司恨不得杀了他解恨,可是眼下,他只关注得到一点——那就是皇上对他的怒气!
“皇上,皇上明察啊,下官是冤枉的,冤枉的啊!”
他只能上前一步,哭着抓着卫长临的披风下摆,摆出一副受了冤枉的模样,祈求卫长临心软。
此时,他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毕竟除了方才他作死的一番言论之外,那些杀人的抢劫的作恶的都和他无关,他都能撇得干干净净的!
“皇上明鉴!”卫长临冷冷地抽回自己的脚,然后轻轻伸出脚,直直踢中贾仁肥胖浑圆的下巴,将人踢得仰倒翻在地。
哀嚎一声之后,贾仁便听到自己管家忽而出声。
他正吃惊,忍着浑身的疼痛和心里的胆惧,艰难地爬起来,望向福伯,却见对方一向谄媚令人不屑的面上居然露出了大义凛然之色,当即变了脸色,心中暗道不妙。
果然——
“小老儿要状告揭发贾仁这狗官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