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才)不敢欺瞒圣上……皇上饶命!”
“属实属实善舞姑姑说的全都是真的……求皇上恕罪!”
“皇上饶命啊!”
……
“你们住口!住口!住口!”杨宝儿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的宫人,眼圈红红的,指着他们,厉声道,“你们再胡言乱语,本宫现在就杀了你们!”
“杨宝儿!”
杨宝儿浑身一震,男子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厉,至少于她而言。
她微微慌了,皇上他,从不直呼她姓名。这是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
记忆里,没有进宫前,他礼貌地喊过“杨小姐”,怎么都不肯叫她一声“表妹”,虽然他们的确没有表兄妹的关系;进宫后,他唤过她“爱妃”,但更多的却还是一声声“贵妃”。
却原来,还有比“贵妃”更冷淡疏离的称谓啊。
“黎……皇上,你信我,我没有骗你!是皇后在撒谎!”她咬着唇,楚楚可怜的模样却并不会换来对方的温柔怜惜,所以她高傲地抬着头,依旧跋扈,只是眼底却红了一片。
“来人,带贵妃回永福宫!”卫长临却没有再看她,而是对自己身后的太监吩咐着,然后才转过头看向杨宝儿,眼神没有一丝温度,语气冷淡,“你什么时候静思己过,悔改了,什么时候再出宫门。”
静思己过……
杨宝儿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但皇上说她错了,她便是错了。
她颓然地跌坐在地,茫然地抬着头,仰望着这个她用一辈子仰望的男人,咬着唇,眼神一瞬狠厉,转向云玖。
那一眼的杀意和恨意,似要将云玖碎尸万段。
而后,两名太监上前,还不待他们近身,杨宝儿便一甩宽大的袖子,冷厉道,“本宫自己会走!”
然后面色沉沉地走在前头。在踏出凤鸣宫前一瞬,她猛地回头,如淬了毒的刀子一样的眼神朝云玖的后背射去。
皇后,今日你让我受的,他日我定当加倍奉还!
云玖何尝不知如芒在背的视线,她只是轻轻松开卫长临的手,抬起袖子,轻柔地抚平上面的褶皱。
眼神愈发幽深和诡异地温柔了。
杨宝儿一走,永福宫的宫人便愈发六神无主了,一个个颤栗着低着头跪好,心中惶恐不安。
许久,才听卫长临冷淡威严的声音响起——
“今日且看在皇后的面上放过你们,若再敢为虎作伥,为非作歹,朕,定不轻饶!”
众人心下大喜过望,皇上这是放过他们了?
“谢皇上恩典!”
卫长临勾唇,接着泼了一盆冷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这四个刁奴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其余永福宫宫人,一律回永福宫与贵妃一同静思己过,贵妃一日没想通,你们便陪着她一日不得踏出永福宫宫门一步!”
若是能这么轻易处置了这些人,就不是卫长临了。
“皇上饶命!开恩啊皇上!”命令一下,便有侍卫过去拿两名嬷嬷和太监,那几人已经互相殴打得遍体鳞伤了,这五十大板下来,别说两个上了年纪的嬷嬷了,就是这两个正值青年的太监也扛不住啊。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就算死不了,这也得躺床上几个月……
当即那点子喜悦灰飞烟灭,一个个鬼哭狼嚎地叩头求饶。
侍卫已经拖着几人要往外执行杖刑,他们不肯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见卫长临无动于衷,便将希望寄托在云玖身上,忙求救,“皇后娘娘救命啊!皇后娘娘……”
云玖勾起一边嘴角,欣赏了会儿他们的猪头脸,恶劣地弯起眼睛,声音娇软比三月的春风还要细腻,但说出的话却叫那几人如坠冰窖。
“拖远点儿行刑,本宫可听不得惨叫声。”
正哭爹喊娘的几人:……
顿时噤声,呆若木鸡。
侍卫拱手恭敬地应了声是,而后拖着几个哭哭啼啼的刁奴,一路拖出凤鸣宫。
远远的都能听到几人鬼哭狼嚎声,萍儿在内的永福宫其他宫人,一个个都吓得身子发颤,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云玖似才注意到萍儿般,静静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朱唇轻启,“你,抬起头来。”
一旁的卫长临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萍儿。
后者心中一咯噔,顿时面如死灰,却不得不听令乖乖抬起头,一个抬头的动作似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
不慎与云玖的美目对上,萍儿只觉得浑身发冷,明明皇后娘娘在笑,可她……
却觉得无比阴冷。
这是身体本能畏惧强大的上位者,做出的最真实的反应。
云玖只是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然后淡淡地摆摆手,“皇上,我累了,让这些人退下吧。”
不知道她在算计什么,卫长临却依言,淡笑地睨了她一眼。而后眼神转冷,威严依旧,淡淡地对那群跪了许久的宫人道,“既然皇后开口,那你们便回去。”
说罢,一手执起云玖微凉的小手,二人再不看那边一眼,低声有说有笑地进了内殿。
“萍儿姐姐,萍儿姐姐?”阿喜晃了晃萍儿的手臂,萍儿像是恍若未闻,视线低垂不知在看向哪里,阿喜拧着眉心,声音也扬了几分。
萍儿这才怔忪回了神,对上阿喜担忧的眼神,她苍白地一笑,“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嗯。”
只是,阿喜看不到,萍儿眼里那一瞬的惊恐惧色。
凤鸣宫内殿。
云玖坐在高位上,咳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