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玖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拒绝。这事越来越离奇了,眼皮跟着跳了跳。
“怜幽。”百里无疾却先她一步,对怜幽唤了声,后者面色严谨地点了下头,然后从袖中拿出了一本曲谱。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云玖,眼里带着期待又带着一丝奇怪的伤痛,走向她。
“阿云,你看看。”她将曲谱双手呈上,以一种尊重的姿势,郑重地交接着什么般。
“情丝赋”三个大字,秀气却又遒劲有力。
云玖目光有一瞬呆滞,望着眼前这本曲谱,莫名觉得一股伤感。
好像有什么在召唤着她一般。
她微微伸出手,但手腕上的镯子叮铃的声音将她唤醒,她忙后退半步,躲到卫长临身后,摇头,“不要。”
同时觉得心口有些难受,她捂着心口,有些抗拒,只能将额头抵着卫长临的背,“卫……夫君,我难受……”心口有团火焰在燃烧,烫得她面上发白又转红,她捂着心口,一手紧紧握着卫长临的大手,小手从冰凉渐渐转为温热,甚至沁出了温热的汗液,声音娇娇软软犹如小动物般可怜的呜咽。
卫长临心口一震,不由冷冷地看向怜幽,大手反手摸了摸云玖的头以示安慰,语气有些冷淡地道,“庄主,庄主夫人,阿云胆子小不禁吓,你们莫要为难她了。”
感受到抓着自己手的那只手汗湿一片,卫长临有些担忧,阿九的体温总是温凉的,忽然升高,定不是好事。
说完不等众人如何,他一把将闭着眼轻喘着气,面上绯红难受地拧着眉的云玖大横抱起,同时手一抬,善舞手中的赤色披风便被他以内力吸过来,他将披风罩在云玖身上,大手轻轻捂着她的脸,轻扳着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胸前,挡住别人的视线。
“这是怎么了!”怜幽一怔,握着情丝赋,有些不解地看着卫长临正往外走的背影,问百里无疾。
后者面色幽深,一边不解,也同时深思,方才君黎的气势,完全不似普通富贵公子哥,反而像是庙堂出身……更像是……皇族。
而他的内力,也是深不可测。
甘平起身,“孟姑娘怎么了!”
骆庆也一头雾水,“好端端的怎么这样了?君兄弟,孟姑娘是不是病了?”
卫长临步子不停,声音温冷带着一丝疏离,“不劳诸位费心了,阿云身体不舒服,我带她回去。”
然后脚下飞快,便从水榭离去。
“果真。”亭内,众人都是一脸深色与不解,唯独兰烨,手中握着一只白皙的酒杯,掩在面具下的神情看不到,但是一双眸子却幽深带了难以捉摸的光芒,唇角微勾,低低道了两个字。
“少夫人!少爷等等我们!”善舞与玲珑等人见状皆是吓得六神无主,忙快步去追已经不见的卫长临与云玖二人。
云玖觉得浑身火热,像是被放在火盆上烤似的难受,偏偏她体温偏凉,这会儿却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灼热,烧得她整个人如搁浅的海鱼,快要窒息。
她揪着自己的衣襟,面上烧得一片绯红,指尖泛白。眉心拧成一团,难受得小声呻吟,但又没有一丝叫唤的气力,乖乖地靠着卫长临的胸前,像是小兽般一声声哼着。
“很难受吗阿九?等等,再等等,一会到了六月屋里,她有办法……阿九再忍耐一下。”卫长临无奈,心急如焚地抱紧了云玖,使着轻功一路如飞地到了东苑,披风掩着她,不叫她吹了冷风。
他低声轻轻安慰怀中难受的小姑娘,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焦急。
他不明白云玖为何突然发病,而且这回显然不是寒毒发作,这种浑身发热的情况是他第一次见,也从未听她提及过寒症体质还可以这般突然发热。只盼着脚下再快点。
“六月,六月,快!”他行至六月屋外,看到屋里灯亮着,忙急急喊道。
“嘭——”不待六月开门,他便迫不及待,一脚踹开门,吓得刚行至门口的六月不由往后退一步,还不及蹙眉反感,便被卫长临赤红着眸子紧张的神情吓了一下,再看他怀中脸色通红的云玖,更是面色一惊。
“怎么了这是!”卫长临将人抱着,直直朝床边走去,将云玖轻轻放下,披风撤去,六月急急跟在后头,走到床边,见状不由紧张地问。
卫长临抬袖替云玖擦拭着额头上脸颊上的汗渍,眉宇带着浓浓的担忧与焦急,也不回头,摇头道,“不知,突然就这样了,体温也升得突然,一直冒汗,喊着热和难受。”
六月俯身,伸手搭在云玖腕上,指尖轻动,眉心不由一惊,“脉象太乱了!”脉搏如此之快,竟是像走火入魔般。
她抿紧了唇,又去掀云玖的眼皮,只见眼珠无神,眼白周围一片热红。
再伸手去探她的脖颈,只觉滚烫得不似云玖的体温。
“主子从未有过这样的症状!这……这分明是走火入魔才有的症状!不可能……”她死死抿紧了唇,拿出银针,飞快在云玖几处穴位上针灸,声音带着严肃和不解。
哪怕是风寒,云玖也从未发过热,她的体质本就异于常人,哪怕是发热也比常人体温要低些,这下竟是高过了常人体温!走火入魔也完全说不通,主子压根没有一丝内力外功,哪里能走火入魔?
卫长临闻言不禁沉了脸色,眼睛死死地盯着面色依旧通红,眉心蹙起喘着气的云玖,手不禁握成拳,发出咯吱的声响。
云玖为何突然发作?他只能想到一点,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