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宫。
“娘娘,多少吃点吧!”朱玉端着托盘,将一碗粥端出来,拿了筷子,递到坐在贵妃椅上一言不发的陈妃面前。
陈妃妆容精致,衣裳整洁华丽,只是面色很难看,眼下一片乌青,似是没有睡过好觉,即使扑了厚厚一层粉。
朱玉的话,她像是没有听见般,维持着端正地坐着的姿势,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娘娘!”朱玉不禁红了眼眶,劝道,“您不吃东西怎么行啊,就是再难过,也要吃点东西……若是熬坏了身子,丞相和夫人该有多难过?”
提起陈鼎夫妇,陈妃才颤了颤睫毛,面上情绪微微有了浮动。
这时,外头进来一名宫女,行礼通传道,“娘娘,萧妃娘娘来看望您了!”
陈妃微张了张嘴,声音低哑,“让她进来。”
朱玉便只好将碗筷放进托盘中。
宫女下去通传,不多时,萧绮丽便迤逦走来。
美艳的面上带了一丝焦虑和担忧,先是扫了眼朱玉放在一旁桌案上没有动过的吃食,而后才看向陈妃,上前关切道,“姐姐可担心坏妹妹了,原本昨日便要来看望你的,只是宫人说你太过哀伤不便见客。这才来迟了。”
“参见萧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朱玉行了礼。
萧妃抬手,“免礼免礼。”
“谢娘娘。娘娘来得正好,快帮奴婢劝劝吧,我们娘娘已经一天一夜未曾进过食了!”朱玉却没有立即起身,而是恳求地道。
陈妃眸光微闪,朝她望了一眼,“朱玉,你下去。”
朱玉抬头复杂地看着陈妃,抿着唇,最后只好依言,“喏。”
萧绮丽在陈清婉身侧坐下,宫女上了茶便退下,萧绮丽抬手,阿萝便也福身退出殿外。殿内只剩下二人,她才拉过陈清婉的双手,轻轻拍了拍,叹道,“姐姐,节哀,莫要太伤心,保重身子要紧啊。”
陈清婉没有抽回手,只是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却并不示弱。
哭得哑了的嗓子还未恢复好,这会儿依旧沙哑,声音低沉,“怎能节哀?本宫就这么一个弟弟,如今尸骨未寒,凶手却仍旧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本宫,寝食难安!”说到后头,她死死咬着唇,眸子通红,里头带着凛冽的恨意。
萧绮丽被她吓了一下,手抖了抖,但很快便挂起安抚温和的笑容来,温声劝,“仇,是一定要报的,只是姐姐,若是你这般作践自己的身子,到时候大仇还未报,你便先垮下来了,那可如何是好?”
这话倒是起了一点作用,陈妃像是被打醒了般,恍然地点头,“对,我得吃东西,有了力气,才能同杨宝儿斗!”说罢,抽回手,自己去端托盘中的粥,没有拿筷子,直接用汤勺,舀了一大口,略抖着手,不是滋味地吃了起来。
萧绮丽见她总算有了斗志,不禁松口气。若是陈清婉先被击垮了,那她便失去了一座靠山,也少了一个对付贵妃一派的帮手。
……
说起来,永福宫的杨宝儿也不好过,她已经被禁足好几日了,自那晚从镇国公府回来后,她便待在自己的寝宫哪里都不被允许去,就是外头的消息都知道的慢一步。
这会儿她才用过午膳,整个人都暴躁起来,披着头发在殿内走来走去,一边问萍儿,“本宫哥哥现在到底如何了!怎么镇国公府一点消息都没?大理寺到底审出什么了?”
她的问题一个个砸过来,萍儿一时未曾反应,待她反应过来,不禁有些胆怯地答,“娘娘……国公府那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进来,至于大理寺……就更没法子了。”
又是这样!
“本宫现在和哥哥有什么分别?父亲那里没有消息,太后,太后又不肯帮我,大理寺又是本宫没法子干预的!难不成要本宫坐以待毙等着哥哥死吗!”杨宝儿气得又将自己身侧的花瓶给摔了,望着满地碎片,她狰狞着发着脾气。
萍儿吓得往后缩了缩,碎片溅到她脚边,她微微挪开步伐,柔声劝道,“娘娘稍安勿躁,有国公在,大少爷一定不会有事的!”
杨宝儿抱着头,低低叫了声,“本宫出不去,不知道宫里陈妃那个贱人又在怎么寻思着对付我们呢,你叫我如何不急……”
闻言,萍儿也只能垂头安静不语。
要说宫里最清闲的,大概真的只有凤鸣宫了。
“公主,你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垂钓了?”凤鸣宫湖岸边,举着伞的善舞时不时拿帕子擦擦脸上的汗,热得不行。
她不禁小声憋屈地问此刻坐在厚厚的团蒲上,拿了个开叉的架子,将鱼竿架在上面保持稳定的云玖,眼里带着埋怨。
好端端的大下午的,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她们主子倒好,午睡起来便鬼迷心窍地说想垂钓……
然而,善舞望着一点动静都没有的鱼竿,那细白的鱼线纹丝不动,只偶尔被风吹得摇晃几下。垂钓,垂钓,都不用自己动手,就架在那不管它,这也算钓鱼?
公主懒起来,花样还真多==
炎炎夏日,云玖却穿着不薄的宫裙,坐在团蒲上,双手托腮,悠闲地望着平静的湖面和她那无鱼问津的鱼竿,满面带笑。
“你懂什么,愿者上钩。”云玖换了个姿势,单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置在额头上充当遮阳棚,微眯着眸子笑眯眯地看着善舞在那晒红一张脸的样子,道。
善舞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小声嘀咕,“可我怎么一条鱼都没见着呢……”
“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