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爱德华亲王的车队正巧行进到酒馆的路口。
慕思听到了夜號叫声,也看到了车队。她面上不露声色,手上却抓起了剑。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并不止慕思一人。在她的斜后方,同样有两名邋遢的流浪者,惺忪的双眼中含着精光,鼓囊囊的包裹下有血腥的刀刃。
然而,车队却突然停下了。
这也许不是预定好的刺杀位置,因为马车尚未走到开阔的十字路中央,两名酒客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动手。
从中间最华丽最严密的那辆马车后方,走出一匹军马。
军马踱着步,在石板路上敲击出规律的马蹄声。它的每个动作、每个姿态甚至每一根毛发都有固定的方向,在马车前方站定时,如同一樽雕像。
而马背上的人,肃杀之气更为明显。
他鸦青色的长发用简单的月长石发冠束在脑后,一身漆黑的法衣,只在衣襟袖口有些银边。明明是施法者的衣袍,却偏偏被他的身材衬出军装之感,肩宽腰窄而无一丝赘肉,法阵的暗纹流淌在法衣上,目光扫过周围,虽似无意,却有着浓烈的侵略意味。
他的强大危险,不言而喻。
慕思怔怔地隔着酒馆的窗户看那个人,心中莫名翻涌起一阵酸涩来。打开辅助器,对准了他,屏幕上显示[依刹勋]。
名字下面,并没有颜色指引。
慕思疑心辅助器坏掉了,照了一下酒馆中的两人,显示为[刺客],红色。
再对着马车周边的侍卫,显示为[侍卫],灰色。
难道说他是个特殊n,所以才不指明?
有种熟悉感冲上心底,没来由地让她慌张,手下抓紧了剑。
此时街道上出奇地安静,在这寂静中,又是一道夜號的声音传来。
更清晰,更疾利——
而军马上那人袍袖一挥,成排的冰箭在初生的弦月下反着光,登时对面阁楼上便翻下两具尸体!
这场刺杀在还未开始前便已经被识破。
酒馆里面的两名流浪者感受到了恐慌,但却无法停止。
以命相搏或许还有活路,全盘皆输后只会死得更惨。
当他们挑翻包裹抽出兵刃时,慕思也动了。
她那柄不起眼的剑未有锋芒,三五招之下,却划破了对方的喉咙。
慕思现在进入自动战斗模式,她的身体不再完全由自己的意志所控制,而是那柄50月石的细剑。此刻的她更像是一名旁观者,超脱的灵魂观看这场战斗,时不时地调整着攻击的方向。
四面八方的刺客涌来,这是一场组织有序的谋杀,并且其中竟然还有几个等级不低的剑士与施法者。
……慕思发现,她的金手指比想象中要弱。
为了不被亲王的侍卫误伤,慕思先从最远的开始解决。亲王手下那名最先站出来的黑袍法师依刹勋,在马车周围设下防护屏障,将亲王牢牢保护住。在支撑法阵的同时他还在与对方的四名施法者对抗,却显得游刃有余。
一名剑士接连砍翻五名侍卫,发现了施法者的窘境,从侧背面回袭,准备先把这名法师干掉。
慕思发现这一幕,心中涌出剧烈的恐慌,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连忙控制乌鞘剑,反身腾跃至依刹勋身侧,挡在他身前。
生死只在瞬间,乌鞘剑只守住了要害,慕思肩膀被划出深可见骨的伤痕,血肉翻开。
以他的攻击力来看,这名刺客至少是个剑师,甚至是大剑师!
她忍住疼痛,正准备再度开启乌鞘剑的自动攻击模式,却忽然身后撞上坚硬的物体——
那是黑袍法师的胸膛。
依刹勋将她揽在怀中,轻巧便夺下她手中的乌鞘剑——
以慕思完全看不见的速度,将刺客剑士从腰腹横切成两半。
人被切成两半是什么样子?
慕思在脑海中呆呆地想。然而他的剑太快,她还没来得及看到断裂之后的场景,就被一只冰凉修长的手捂住眼睛。
他的言语中有浓烈却分辨不清的情绪:“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