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地残红又迅速汇聚, 在地面上凝聚成一具浑身是伤的躯体。
花白的头发被鲜血染得暗红,身上已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干枯得比地宫上那供奉起来的枯树干还要难看的一只手无力地抬起,身体扭曲着想要像某个地方爬去,似要抓住什么东西。
但是修为全无,体内的生机流失得实在太快,她连抬起手都已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近在眼前却永远都不再属于她的夸父杖残枝。
鲜红的石壁紧紧把它包裹, 在将死的人面前, 这绿色的生机越发让人向往,曾经的她千方百计想找到它获取强大的力量, 而如今,连活下去都是一种奢望。
“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空间里都回荡着这刺耳的笑声, 随即凝出一道虚影来, “尤珺, 你我的恩怨到今日总算是了结了,很想要吧?可惜你处心积虑谋划了几百年,到头来不该属于你的东西还是不是你的,哈哈哈……”。
最终还是桃卉略胜一筹,毕竟论起资历和底蕴, 尤珺还是差了点。
虽然与尤珺的斗争让桃卉消耗极大, 但是在“自伤八百”的情况下, 总算把对方给耗死了!有夸父杖残枝里的生机在, 她不仅很快就能恢复鼎盛,还能利用她体内的植灵重塑出自己的身体。
桃卉一步一步地走向那鲜红的石壁,她故意走得很慢很慢,就是为了让尤珺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亲眼看着她手握夸父杖的情景。
一想到尤珺死都死不瞑目,她的内心就会得到极大的满足!
尤珺现在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衰老的症状使她眼皮遮盖了半只充满血丝的眼,眼珠却异常突出,眼神里满是怨恨与不甘。
她看着桃卉一步一步地走近,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对自己的嘲讽,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到最后一点一点地凝结,直到衰退。
时间仿佛在静止。
“啊——”桃卉定下来一秒的时间,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叫声。这叫声极其狂躁!
随即,本来稳稳的步伐一下子变得慌乱,脚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左右摆动,她抬起头慌张地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又像是躲避着什么东西。
“臭丫头,你出来,你出来,别在那里装神弄鬼的吓我!”尤珺感受到了桃卉的疯癫。她修为全失,感应不止慢了半拍,等她终于感知到一股浩荡的气息之时,桃卉已经快处于崩溃的边缘。
神器驭魂鼎的气息,桃卉在里面呆了这么久,就是化成灰她大概也能完全记住了。
点点湛蓝的星光从角落向四周蔓延开来,飘洒在地宫石壁的桃花壁画上,雕刻的桃花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成了一片蓝色的花海,同时,也照亮了整个地宫。
驭魂鼎从暗处现了形,一座小小的鼎,上有银龙盘旋其中,银龙的鳞片也被映衬得波光粼粼,仿佛就是一座精致的灯鼎,毫无攻击性。
秦期宁也顺势从暗处走了出来,旁边还跟着零玥。两人的表情十分一致,一副好戏没看足的模样欣赏着桃卉跳脚的样子。
“臭丫头,你不是死了吗?你到底是人是鬼?”桃卉十分不可置信,回忆着之前的一幕幕,想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对方越慌乱,秦期宁就越气定神游,她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对着桃卉笑了笑,“哦?你干嘛要诅咒我,我可是在上面活的好好地,怎么就死了呢?”
不可能,不可能,她明明一进来就看到这臭丫头被尤珺杀死了!
“你们两个人合起来骗我!”桃卉到底还是有两分脑子的,到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如果不是一开始出了差错,后面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种事情!
“哈哈哈……”看到桃卉这疯癫失狂的模样,趴在地上无法起身的尤珺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到底也能猜出一两分来了。
“这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啊!”
她的声音没有一分以前的清亮,连笑起来也是渗人的,“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啊!想不到我们两个加起来活了几千年的老婆子,到头来竟然会被一个小女娃戏耍,真是老了,老了!”
尤珺已经知道自己已经活不成了,但是没想到自己临死之前还能看到仇人跟她一起下地狱,她就是觉得大快人心!
“不,不……”桃卉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明明才应该是最后的赢家!
“桃卉,你以为进了驭魂鼎的人,还能逃脱得了吗?”秦期宁正了正神色,“你别忘了,我师兄师姐的仇,哪是这么容易算清了,就算是我死了,也一定先拉你下地狱!”
说到同门,秦期宁本来温和的眉宇间多了一份戾气。秦期宁不想跟桃卉过多废话,既然夸父杖残枝已经找到,那么桃卉就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
师兄师姐,等会我就让桃卉送给你们赎罪。
“驭魂鼎!”秦期宁左右一扬,神器驭魂鼎的气息马上一变,蓄势待发!
“去!”
“不,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杀了你,我要让你永远都得不到夸父杖残枝!”
驭魂鼎强大的压迫力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草,完全压垮了桃卉最后的理智。
她想到了在地灵界第一次被驭魂鼎泰山压顶的恐惧,想到了在刑天传承中自己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逃跑却仍然被收服回来的不甘,想到了自己在驭魂鼎中日日夜夜不断流失的修为。她竟然被这个小贱人连续坑了两次!
但是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昔日的小丫